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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青儿十分感念：&ldo;娘子不令奴出门哩。&rdo;

素姐道：&ldo;无妨，过几日我与你家娘子说，便说我听你弹唱得好，也要听一听，借她个人儿。&rdo;

青儿十分感念：&ldo;奴有来世，衔糙结环。&rdo;

素姐自觉做了一件好事，过不几日，便说与何氏，要借青儿。何氏与秀英素来相得，见是素姐来借人，使自己的丫头伴青儿往程宅来。素姐见青儿来，使焚香伴何氏丫头去吃茶玩耍。自命摆茶果，便听青儿叹：&ldo;原主人家倒有好茶果，与这个也仿佛了，我有些日子没吃到哩，不想还能尝这般滋味。&rdo;说着落下泪来。

素姐道：&ldo;主簿家茶果也好。&rdo;

青儿道：&ldo;奴一使女，哪吃得到哩。也不得好汤水，粗茶淡饭，总是我的因果。&rdo;

素姐又十分劝她：&ldo;便在我这里多用些儿，与你捎些回去。&rdo;

青儿十分不敢：&ldo;恐娘子说。&rdo;

素姐道：&ldo;你便时常往我这里来，我做与你吃。&rdo;

一月间，素姐便唤青儿七、八回，焚香觉出不对来，悄说与秀英如此这般：&ldo;簪子也与她三、五根、坠子也与她好几个，都说是年轻时的，如今戴不得了。若说与老安人，必要发怒，我说与娘子，千万别叫人知是我说。白日间娘子、姑爷不在，街坊倒有几个在家的，怕都知道哩。&rdo;

秀英气个倒仰：&ldo;怎地不早说与我？&rdo;只因素姐十数年如一日，只管在屋中诵经，从不出门，无须日日询问她究竟做了甚，秀英实不曾想过她还有此一好。

又往说素姐：&ldo;纪主簿家自有娘子，娘不曾与何娘子一针一线，倒与他家使女这般亲密，这不是与使女做脸，折人主母面子么？&rdo;

素姐吃惊道：&ldo;这又是甚话？我叫了她来，悄悄儿与她，又不曾张扬。她也可怜哩……&rdo;

秀英目瞪口呆。

不想纪宅那里却生出事来，原来纪主簿歇在青儿房内时，青儿特插带了簪子，问纪主簿：&ldo;可还看得？程家安人与的。&rdo;

纪主簿花迷人眼，自是说好。青儿把素姐好生一夸：&ldo;奴的簪环，娘子道轻浮不许插戴，便整日头上秃秃，幸而有安人垂怜。&rdo;又说素姐温柔可亲，与她饭吃。纪主簿渐次听出味儿来，次日便寻何氏说话。

何氏怒道：&ldo;眼皮子浅手贱的小贱料儿！道还是做弹唱姐儿时？我家是好好人家，自有女儿要说亲、儿子要进学，打扮得窑姐儿一般，要做甚？要做甚？讨东西讨到街坊家里，我是缺她吃还是缺她穿？要好吃喝，另寻财主去！我自家在家都不盛妆，她妖妖娆娆的想做甚？把梯儿与我锁了，免得叫她掇了去架墙上！&rdo;

说得纪主簿面上挂不住，甩袖儿走了，晚间哪个房里也不歇，自与儿子安郎挤作一处。

何氏不免与秀英道：&ldo;你家婶子倒好心哩，只别叫人骗了。&rdo;秀英面皮臊得通红：&ldo;我娘就是这个性子，面耳朵。太公将家交与我操持，你道为甚？有人哭，她便怜，从不辨个真假。你多担待，那小妖精再来，我叫人打她出去，我家清白人家，不容轻浮人踏。&rdo;

何氏道：&ldo;我是知你，换了别个人，我便道她藏jian哩。&rdo;

秀英含泪道：&ldo;换了我，也是这般想。你家那个，不是省油的灯哩。我娘从不听曲儿的，念佛多少年，家中有个姐儿读书，哪能这般吵闹？我竟不知她们是如何对上的。&rdo;

何氏一想，素姐平日不出门，竟是真不知如何对上，恨道：&ldo;真是个妖精！妹子放心，我自有数，这几日说不得话了，我须把家里清净了。&rdo;秀英好话说尽，将人送走。免不了借着与娥姐东西的名头，又送出一副金镯子与纪家。

事情瞒不下，秀英只得告与林老安人：&ldo;千万叫我娘休再生事。&rdo;

素姐听林老安人数说，反有些愕然：&ldo;何娘子这般容不下人么？&rdo;林老安人气极败坏，下令道：&ldo;但凡不是诵经，素姐做什么，都要报与我。&rdo;

第22章说书

女儿做了错事，可打可骂，亲娘做了错事，打不得、骂不得，只得劝、只得谏。这道理连玉姐都明白，秀英自也挑战不得。幸亏少时有吴家时不时闹上一闹，秀英于素姐之脾性知之甚深，只气过一大场，并未气死。只管请出林老安人来压素姐一头，不令素姐与外交通。

知女莫若母，林老安人一头白发，倒有一半儿是为素姐而来。见她十分扶不起来，索性下了死令：&ldo;不许她与外头有牵连！&rdo;又说素姐：&ldo;为着你，倒叫孩子去与主簿家娘子陪着小心，白花许多银钱赔礼，你还小么？倒叫秀娘为你操心！往年吴家也是这般，只一开口，你便恨不得甚么都搬与人，他们那般嚣张，都是你惯纵的哩！&rdo;

素姐内心十分不服，却有一条好处：胆小，不敢顶嘴。闷闷地低着头，手里捻着念珠。林老安人那般脾气，一见她这温吞水的模样儿，却是发作不得。休问你说什么，她便仿如死了一般，你能做甚？说得急了，她便哭，再无一字。林老安人一拳打在棉花上，反把自家气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