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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轮球二（第1页）

格尔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能挣脱抓着他的那个人的手。格尔十分紧张害怕，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他害怕自己连累父亲，害怕被更多的人发现。但黑暗中他察觉到，身旁的人甚至比自己还要害怕。

“放开我。”格尔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得不住地挣扎着，但年幼的他力量根本没法和一个成年人的抗衡。

“不……不行，你发现了，你发现了……”那个人看起来不像是在责备格尔。

格尔快要被急哭了，无论如何，他也要跑出去。他加大了力量，摇晃着的身体撞到了书架上，许多书籍从书架上跌落到了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很快，他们撕扯的动静就引来了其他人。格尔被几个人团团围住，身上被捆了绳子。吵闹的动静吸引了更多的人，他们提着烛灯，簇拥着一个看起来更有权势的人来到了图书室。数盏烛灯将图书室照的像白天一样亮。

“怎么回事，迪肯？”被簇拥着进来的人看起来60岁左右，脑袋上的头发只在四周有稀疏灰白的一圈。他身穿黑色教袍，眯着小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报……报告教皇大人。我……我起来晨读，抓到了这个小偷。”回答的正是抓到格尔的人，不过此刻他靠着墙站在格尔身后。

教皇盯着格尔，目光犀利。格尔从教皇的眼中，看到了无与伦比的威严。：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格尔想自己承担一切，便咬紧牙关没有开口。教皇见格尔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也没再和他纠缠。教皇俯下身子，捡起了格尔丢在地上的《飞行历险记》和半截没烧完的蜡烛。

看到了这本书，教皇微微皱眉，看向了靠在墙边迪肯。迪肯见教皇在看着自己，本想说点什么，但嘴巴张了半天，他也不知如何开口。在教会私藏是对伦教不忠诚的死罪，是会被处死提升伦力的。迪肯知道，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承认这本书是自己的。但就算他不承认，教皇也早就已经把一切看透了。

教皇又看了看手里的蜡烛，这次他有了发现。

“把他献祭给恒之力。”教皇说，“还有维护员一起。”

“不许动我的父亲！”格尔一听教皇要抓自己的父亲，急忙吼道，“他有什么罪？”

教皇扬起眉毛看了格尔一眼，将蜡烛丢到了地上。“私藏贱民和在如此纯洁的土地上，已经够他死一万次的了。”说完，教皇默默地将手中的揣进了怀里，而后不顾格尔的喊叫，慢悠悠地走出了图书室。

首任教皇的雕像矗立在教会广场正中央，手指的方向对着轮球上仲夏清晨6点的刻度。本应大亮的天由于乌云的原因，仍然显得有些灰暗。街上行人稀疏，很少有人会在清晨来到轮球旁查看时间。一小队教会卫兵押着老莫卡，来到了轮球旁的行刑台。

格尔头上戴着枷锁，已经在那里跪了很长时间了。他嘴里堵着厚厚的手帕，无法大叫大嚷，格尔此刻将所有的心绪都积压到了后悔与自责上。如果自己没贪恋这本书，如果早在第一只蜡烛燃尽就回去，就不会有之后发生的一切了。格尔知道，自己鲁莽的举动不但害了自己，还连累了自己的父亲。

登上行刑台，老莫卡见到格尔跪在一边，趁身旁的守卫不备，猛然挣脱枷锁冲到了格尔身旁。老莫卡用力地撞向格尔，将格尔撞下了行刑台。枷锁通常都是给大人戴的，不太适合幼小的格尔，被老莫卡用力一撞，加上跌落时的角度，格尔身上的枷锁竟然断了。格尔挣扎着站了起来，向自己的父亲。老莫卡嘴里也被堵上了厚厚的手帕，他在用力地哼哼着，似乎在告诉格尔快跑。几个卫兵发现格尔枷锁挣脱开了，都从行刑台两侧的楼梯跑了下来，不过由于他们都穿着重铠甲，行动没有格尔灵活。格尔满脸泪水，一边回头望向父亲，一边沿着一侧的小路飞快地跑开了。当他最后一眼回头望向行刑台时，看到的只是早已咽气的老莫卡被吊在横梁上面，尸体随着风四处飘摇……

狐狸和格尔在轮球下专为资深教徒设置的朝圣区域站定，格尔的目光被吸引到了轮球上。6年了，轮球的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除了上面多了几处因维护不力导致的腐蚀和锈迹以外。格尔想着自己的父亲，泪水悄然从脸颊滑落到了下巴。这一切被狐狸看在了眼里。他问向格尔：“你哭什么。”

格尔怕露馅，连忙说：“我从小就信奉伦教，却没有机会到这儿来朝圣，连远远望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今天实在太难得了，大人，谢谢你。”

“愚蠢。以后机会多得是。”狐狸把视线从格尔身上收了回来，“教皇会喜欢你这种虔诚的教徒的。”

狐狸话音刚落，一个身穿紫黑色教袍的人从大门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本厚厚的教义，慢慢地沿事先铺好的红毯走到了轮球旁。由于距离很近，格尔躲在狐狸身后，看清了来者的面貌：那人正是当初在图书室抓住他的人，迪肯。

格尔捏紧了拳头。“一切都是因为你，我父亲的死，我6年来的逃亡。我要杀了你。”格尔的愤怒几乎冲昏了他的头脑。不过再一次地，狐狸适时地“制止”了他。“你又怎么了？”

“我……在想，如果我也有机会，在这里报时，那该有多好啊。”迪肯结束了他报时的工作，他并没有发现格尔，可能即便发现了也认不出来吧。格尔看着迪肯远去的背影，将自己的怒火完全压了下去，只留下了一副漠然的表情。

“切。你懂个屁。”狐狸嘲笑道：“只有贵族选出的伦教成员才有资格报时。你这种身份，连给他舔鞋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