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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自己出征在外，妻子小产躺在床上，唯一的儿子不能活动，刘嬷嬷已经老迈，家里一切井然，甚至还能吃上肉，都是枇杷的功劳。这孩子半年前还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呢，现在脸上满是坚毅，果然困境最为磨练人。

枇杷低下了头，将最好的肉都挑了出来，夹给父亲、母亲和三哥，&ldo;母亲做的菜最好吃了，都多吃点。&rdo;

&ldo;枇杷也吃。&rdo;

玉守义看父亲吃得差不多了，便问道：&ldo;父亲，这次你带着大军找到左贤王的王帐了？&rdo;

&ldo;找到了，我们在奚人的带领下找到了左贤王的王廷，趁着夜色摸了进去，打了整整一夜，杀了五百多人，可惜最后还是让他带了部众跑了。&rdo;

&ldo;营州兵力不足，想围住他们不容易，&rdo;守义道：&ldo;再者他们比我们熟悉糙原的地形，而且马也比我们的好。&rdo;

&ldo;是啊，我见已经胜了，又得了不少的财物，担心继续前行会遇到突厥可汗的大军，便带着怀远军回来了。&rdo;

&ldo;要是能把左贤王杀了多好，这几年营州的战事都是他挑起来的！&rdo;枇杷虽然还小，但是却也如营州内的所有人一样，恨死左贤王了。

&ldo;左贤王哪里有那么好杀的。&rdo;父亲和三哥异口同声地说：&ldo;枇杷还是个小女孩啊！&rdo;

突厥一直在帝国的北部，他们不但善养马，也会锻造武器，民风又极强悍，向来以战死为荣，病死为耻。先前朝廷国力强盛时，尚能压制住他们，但自天宝之乱后，虽然一再以公主下嫁可汗，可突厥已无臣服之心，时常南下，地处帝国东北的营州往往就成了他们进犯的第一站。

听这些，枇杷睁大了眼睛问：&ldo;那我们就一直被他们欺负？&rdo;

&ldo;除非国家还能强盛。先前我就听王司马说过，当年李将军大破突厥，虏获可汗，斩首万级，得男女十万，牲畜数十万。&rdo;玉将军说完后叹了一声气道：&ldo;现在朝廷连军饷都不发了，哪里还能有实力派大军与突厥一战呢。&rdo;

三哥和枇杷都沉默下来，杨夫人看大家都已经吃好了，便向两个孩子道：&ldo;你们也都回房早点睡吧，让你们父亲早点歇着，在外面打仗哪里敢真合上眼睛睡觉呢。&rdo;

&ldo;大家在一起再说会儿话，我不累。&rdo;

&ldo;怎么不累，&rdo;枇杷指着父亲的眼睛说：&ldo;快睡吧，父亲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rdo;

守义也说：&ldo;枇杷推我回厢房吧，明天我们再接着说。&rdo;

枇杷送三哥回了厢房，再进正屋时就听到了父亲的呼噜声，&ldo;父亲累坏了。&rdo;她这样想着，悄悄地进了自己的西屋。

夜里枇杷突然醒了，自从这次营州被围攻后，她睡觉就不再像以前那样沉。听到一点细碎的声音就会惊醒，这时她已经将放在身边的一把横刀抓在手中，然后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侧耳倾听。

&ldo;今天我与陈都督大吵了一架。&rdo;

原来是父亲的声音，枇杷心下稍安，但又被父亲与陈节度使吵架的消息惊了一下，父亲虽然脾气有点急，但是一向与同袍关系不错，更何况是上峰呢。

接着枇杷听到了母亲温和的声音，&ldo;毕竟是上官，有话还是应该好好说。&rdo;

寂静的黑夜里，虽然父母的声音都不大，但是他们的话还是很清晰。当然这也要得宜与她所居住的位置正在内院正房的西侧，与父母所居住的东屋中间只隔着一个过道。

按一般人家的习惯，父母居于正室，而子女则分居于两侧厢房。可是玉家一向只有儿子，故而得了小女儿特别爱惜，便将枇杷放在正房的西屋方便照顾，就一直未曾挪出去。

&ldo;正是陈都督一定要让他的大儿子执掌卢龙折冲府，结果在突厥来犯时掌兵最多的卢龙军没能果断应对，才有了半年前的大败。今番我出征时，他又不肯将平卢军交给我，所以即使拨了左贤王的王帐，但人手不足还是没能活捉左贤王。&rdo;

&ldo;可就是这样，今天在分战利品时，未出营州的平卢军所得最多，怀远军次之，而自愿前来助战的奚人、室韦人所得甚少，&rdo;玉将军语气里还带着气愤，&ldo;我们都知陈都督一向偏心汉人将士，但是不肯给阵亡的奚人和室韦人抚恤，又说无法确定他们果真是死于进攻突厥的战争，实在是太过冷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