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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1页）

说话间，于志宁已大步走了进来，见屋里一桌一筷一盅，就说：&ldo;太尉大人，怎么一个人喝酒？&rdo;&ldo;别提了，&rdo;长孙无忌摇摇头说，&ldo;我这喝的是闷酒啊。想不到你来了，正好，咱兄弟俩一块喝点。&rdo;于志宁也不客气，坐在桌边，侍婢立即又摆上一副食具。两个人端起杯子，谁也不说话，一连干了好几杯，于志宁才抹抹嘴说：&ldo;太尉大人，履行和祥被外放为长史，在朝堂上，你怎么不说话，他俩可都是你的至亲啊。&rdo;&ldo;哎--&rdo;长孙无忌摇了摇头，&ldo;今日朝堂已不是昔日朝堂了，我说了也不一定管用。再说，他俩外放，从另一方面来讲也是好事，是离开了这京城的是非之地啊。&rdo;&ldo;太尉大人，听说褚大人已病逝在爱州了，他生前多次上表，乞求还乡，表书都被许敬宗、李义府扣压住了。&rdo;&ldo;这些事你听谁说的？&rdo;&ldo;我听褚大人的儿子彦冲说的，他的哥哥彦甫已南下迎接褚大人的棺木去了。哎，想不到几个同朝为相的老臣，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奸臣恶棍却大行其道，发展下去，怕你我两人也难逃厄运。&rdo;&ldo;裴行俭临去西域时曾给我说--&rdo;长孙无忌话说了半截，却又摇摇头停下了。&ldo;他给你说了些什么？&rdo;于志宁追问道。&ldo;他主要说让我避祸的话，让我告老还乡，避居深山等。但我琢磨着我深受先皇恩宠和临终顾命，如果冒然而去，撒手不管，恐死了以后无颜见先帝于地下。&rdo;&ldo;是啊，走又走不掉，不走吧，你看看现在朝中的情况，简直乱了套了。沿袭几百年的四妃九嫔等制度也让武后给废了，弄成些不伦不类的宣仪、承闺什么的，皇上也整天居无定所，长安洛阳的来回折腾。&rdo;&ldo;别说了，志宁，来，咱俩喝酒，一醉解百愁。&rdo;长孙无忌给于志宁端起杯子，自己率先干了一杯。&ldo;我喝不下去，&rdo;于志宁把杯子往桌上一顿，急切地说，&ldo;太尉大人，再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得赶快想个办法，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这事，我再也沉不住气了，这武后她究竟想干些什么？&rdo;长孙无忌却半天不吭一声，只是望着眼前的小酒盅出神。&ldo;太尉大人，实在没有好办法，至少你得私下里找皇上深谈一次，你毕竟是帝舅，皇上也是你一手扶起来的，你的话他不能一点不听吧？&rdo;&ldo;不是没找皇上谈过，当面他也答应的挺好，过后就不一样了，他现在事事都听那武皇后的。&rdo;&ldo;你再找皇上谈谈，深谈一次，不信他没一点感觉，不信他一点回心转意的念头都没有。现在这种局面，不能再发展下去了，不好好和他谈谈也不行了。&rdo;?

&ldo;好吧，&rdo;长孙无忌无可奈何地说，&ldo;明天早朝后我再找皇上深谈一下，看看效果怎么样。&rdo;其后，两个人又谈了一些事，交流了一些看法，对于皇帝李治，都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都有些无可奈何的叹息。第二天早朝后，长孙无忌称有事禀奏，随高宗李治来到了旁殿。李治吩咐先给帝舅看座，然后自己才坐下来，问道：&ldo;长孙爱卿，你来是不是为了高履行和长孙祥的事？这事朕也觉得过分，但李义府他们言之凿凿，朕没有办法，才把他俩外放为官的，朕想过一段时间，再把他俩召回来，目前的处理，只是平息一下李义府他们的喧腾，这事望长孙爱卿你能理解。&rdo;&ldo;皇上，老臣单独觐见不是为了那件事，履行和臣兄不论在哪里为官，同样都是尽忠报国，老臣并不感到什么不快。只是近来朝廷中发生的这事那事，老臣觉得有必要和皇上谈一谈。&rdo;李治显得百无聊赖地坐在龙椅上，淡淡地说：&ldo;谈谈就谈谈吧。&rdo;&ldo;皇上，遂良去世了，你知不知道？&rdo;&ldo;什么？褚卿去世了，什么时候去世的？&rdo;&ldo;已有好几个月了，老臣也是刚刚得知的，想不到，遂良一生无私无畏精忠报国，竟客死于异域他乡。&rdo;长孙无忌撩起袖子擦了擦眼泪。李治讪讪地，也感觉到不大得劲，就说：&ldo;其实，朕也想把他召回来，只要他上表认个错就行了，给朕个面子就行了，谁知他倔得一个字也没写给朕。&rdo;&ldo;皇上，据老臣所知，遂良上了三四回表奏了，都让许敬宗、李义府他们扣了下来，隐匿不送报，这许、李二人实在是--&rdo;长孙无忌话说到这里，不说了，摇了摇头。&ldo;这敬宗、义府胆子这么大，身为侍中、中书，理应协助朕处理政事，上传下达，竟然好恶由之，隐匿不报，朕非处理他俩不可。&rdo;&ldo;皇上，此二人一向品行不端，惯会见风使舵，惟利是图，实乃奸臣，望皇上明辨是非，罢此二人。另选良臣为侍中、中书，则社稷之幸、李唐之福也。&rdo;&ldo;好，这事朕会处理的。你，你还有别的事吗？&rdo;李治怕长孙无忌再说出什么不顺耳话，想尽快结束这次谈话。&ldo;皇上--&rdo;长孙无忌看了看左右，见旁边内侍们都站的挺近，张开嘴又闭了口，他本来想谈谈武皇后，怕皇上的左右人等漏了风声，只得另提他事，小声说：&ldo;皇上，韩瑗、来济两人一向忠君爱国，现旨令他俩&lso;终身不听朝觐&rso;，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是不是先取消这一条，也给他们一个面君悔过的机会？&rdo;&ldo;这事可以考虑。&rdo;李治点点头说。&ldo;其实许敬宗、李义府弹劾他俩的理由也不足，说他俩当初故意安排遂良改任桂州都督，意在里应外合什么的，遂良由潭州改贬桂州当初不是皇上您的旨意吗？&rdo;长孙无忌小心翼翼地说，生怕触动李治的自尊。李治却觉着不大得劲，说：&ldo;容朕细想，这样吧，今天就说到这儿，朕要回去休息一下了，最近老闹头痛。&rdo;&ldo;皇上请善保龙体，老臣，告辞了。&rdo;长孙无忌磕了一个头，退了出去。李治回到后宫，把许敬宗、李义府隐匿褚遂良奏书一事给武则天一说，武则天直撇嘴，说：&ldo;一个小小的爱州刺史，被贬之人，上的书犯不上传给皇上，不然，这天下大大小小的官上这么多的书，皇上一个一个地看，还不活活累倒。&rdo;&ldo;褚遂良和别人不一样，&rdo;李治生气地说，&ldo;他毕竟是先帝临终顾命大臣，他的上书，朕怎么可以不看，这许敬宗、李义府也太胆大了，朕非得撤他们的职不可。&rdo;&ldo;皇上，你--&rdo;没等武则天再说，李治断然地打断她的话：&ldo;你别说了，这事朕要当一回家，非撤他俩不可。&rdo;武则天一见他这生气的样子，不跟他强辩，只是说：&ldo;好，好。要处分就处分李义府，他主管奏书。许敬宗也就算了，他这么大年纪，忙上忙下，不辞劳苦，为皇上奔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要再处理他了。&rdo;李治半天不吱声，心说，到底我是皇上，你武皇后再能又能那里去，这不还是听朕的话。第二天，果然一道旨令，贬李义府为普州刺史，许敬宗在武则天的大力保护下过了关，不但过了关，没几天，在武则天的保荐下，许敬宗权检校中书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