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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毅和副厂长开完会,回办公室见到没有人,等了会,还是没有见到人,心莫名地跳了起来。
卫生间,高苒仅剩的两张餐巾纸都用完了,内裤上血迹斑驳,前面她还以为肚子凉是吃了凉菜,没想到是月经来了。
“高苒?”
“嗯。”
听到她的声音,站在门口的男人似乎松了口气。
“怎么了?”他问。
高苒走到门口,咬唇,“我那个来了,没带卫生巾。”
时间有片刻凝滞,高苒从他的表情上探出大概他是第一次听到有女生对他说这个。
十分钟后,男人汗涔涔提着一个深蓝色马夹袋走来,里面装着许多卫生巾,日用夜用护垫棉条,有呼伦贝尔本地牌子,也有她在北京超市常见的快消品牌。
男人垂下眼角站在走廊,抬手将袋子递给她,高大颀长的身影遮住背后一片玫瑰金的薄暮余晖。
高苒换好卫生巾,总害怕内裤上血渍印到牛仔裤上,每走两步就浑身不自在。
“围在腰上。”男人脱下上身的墨蓝衬衫递给她,见她不接,又补充了句,“今天刚换的。”
“不是。我怕弄脏了。”
男人蓦地靠近她,抬手将衬衫系在她腰间,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晕开一层阴影,呼吸滚烫。
他系完后,绅士地收回手,眸底流动着柔和的光,淡淡道:“就是给你弄脏的。”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高苒的生理痛,齐毅没有立刻返程,找了家旅店说是要留在这里过夜。
高苒不置可否,紧捂着肚子,脸颊苍白痛苦。
因处于旅游旺季,旅店只剩下两张单人床的标间。
高苒以前住过青旅,对此也没什么不可接受。
齐毅比她后半个小时回房,不过只是站在门口将手中纸袋递给她。
“你睡吧,我在楼下车里睡,有什么事你站窗口叫我……能听到。”
男人走后,她打开纸袋,里面是条簇新的黑色休闲裤,裹在透明袋里的内衣裤,一盒布洛芬,一大罐生姜红糖冲剂。
高苒梳洗完坐在窗台擦头发,街上喧喧嚷嚷,有卖唱的小男孩在随伴奏唱歌,歌声缥缈透过绿纱窗映进。
“我站在草原望北京一望无际国泰安宁让心放飞这喜悦的心情吉祥彩云献给你……”
高苒擦湿发的手微顿,想起这歌是自己小学毕业典礼上的表演曲,后来成为城市里大妈大爷的广场舞必备神曲,现在突然在这里听到,第一次觉得那么好听,铿锵热烈的好听。
客房部的本地阿姨给她端来小米粥和咸菜,说是同屋住客交代的。
望北京唱完后,小男孩换了首很忧伤的曲子,歌词是蒙古语,穿透有力的歌声让高苒的心微微发颤,这种感受是任何激情澎湃的交响乐都不曾带给过她的。
正替她开夜床的阿姨,见她听得入神,低眸将床边毛毯打开,慢慢说道:
“这首歌名字叫《梦中的额吉》,额吉在我们蒙古话里代表妈妈,唱的是一个小男孩思念自己远在天堂的妈妈。草原上的汉子,从小到大都不准哭。即使没了妈妈,也只能将这份难受融化在歌声里。”
阿姨的声音在高苒耳畔减小,她凝视楼下垂首抵在卡车上的男人,月光落寞地勾勒着他的影子,冰凉的夜风拂动他的衣角。
直至卖唱的小男孩背起乐器离开,他依旧僵硬地保持这个动作,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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