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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不多会儿，楼下似乎又来了不少人。

齐鸢倚窗看着不远处的县衙大门，就听有人正踩着楼梯噔噔往上走，边走边道，&ldo;那齐家的草包定是使了什么法子!气煞我也，知县大人明知他作弊为何还要取中他?&rdo;

另一人道：&ldo;汪兄慎言，洪大人只是考官，如何能知道他是不是作弊?&rdo;

齐鸢挑眉，听出来后面这个正是何进的声音。

这几人大概刚进门，并不知道自己就在这，讨论得倒是很热闹。

姓汪的同伴尤其愤愤不平：&ldo;洪大人如此，简直是羞辱我等读书人。那两篇文章我看过了，若是齐鸢有这本事，早就高中举人了!为何年年县试都考不过?别说他是出了名的草包，便是寻常的儒童，年纪还比你小呢，如何能写出那番文章来!我看他定是找了乃园里的人给他捉刀!&rdo;

&ldo;齐鸢这个必然有问题。那卷子定是旁人写的无疑了。&rdo;另有一人道：&ldo;但我纳闷，第二篇怎么回事?孟大仁的文章看起来格式都不对吧?&rdo;

&ldo;就说这次县试有问题!说是没有内通关节谁信?当我们都是傻子吗?&rdo;姓汪的继续道，&ldo;何兄，你如今孤身一人，还要照顾幼弟，不好得罪知县大人。我等却是不怕的，这事我们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rdo;

他说完迫不及待又转身下楼，齐鸢在楼上瞧着，见这姓汪的竟是个方巾襕衫的秀才。汪秀才路遇另一批怒气冲冲的考生，跟那几人叽叽咕咕说了几句，随后举着胳膊一指，一行人又冲县衙张榜处去了。

县衙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齐鸢又听着隔间的动静，另一个同伴正安慰何进不要伤心，俩人低声交谈，完全没有下去掺和的意思，不由心里冷笑。

就姓汪的这样，怎么好意思说自己不傻的?

纠结生童在县衙闹市，不管这次县试有没有问题，这样都少不了一顿训斥的。更何况汪秀才不知道桂提学还没走吗?洪知县是不能拿他这种有功名的生员如何，但桂提学可以。

有了汪秀才的号召，原本散开的生童们重新又聚集到一起，另有落榜的考生也跑过去，人群越聚越多，齐声在县衙外大喊着&ldo;科场舞弊&rdo;&ldo;考取不公&rdo;!

这边正喊着，就见县衙大门被人从里打开，随后出来两班差役。为首的一个正是那天宣读名册的胥吏，往前一站，高声喝道：&ldo;何人在此喧哗闹事!&rdo;

生童们刚刚吵嚷得厉害，个个要求知县给个说法，此时见了差役却是下意识的犯怵，往后挪着。

汪秀才左看右看，气哼哼冲上去：&ldo;刘衙役，我们要知县大人给个说法!齐家的草包如何能当案首!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县试舞弊至此，我们不服!&rdo;

&ldo;不服就憋着!!&rdo;汪秀才话音刚落，旁边斜刺啦冒出一个人，个头高大，穿着簇新的湖绸衣服，带着四五个健仆，摇着扇子哈哈大笑，&ldo;齐鸢都能考案首，只能说明你们这帮家伙没用啊!&rdo;

说完也站下，看着榜上贴出的文章摇头晃脑道：&ldo;这字圆乎乎的，可不就是齐鸢写的!哪里有疑问?&rdo;

齐鸢看着那人陌生，心道也不知道这个是谁，只是这行事张扬，倒像是自己在书里看过的真纨绔。

汪秀才怒道：&ldo;他写的那就是他的文章吗?&rdo;

真纨绔&ldo;咦&rdo;了一声：&ldo;好生奇怪，难不成他写的文章，得算你头上?&rdo;健仆们闻言哄笑成一团。

汪秀才辩不过他，气得脸皮直抖，说不出话。

后面的生童忍不住大声道：&ldo;作弊的法子多了去了，代考、夹带、场外传题、甚至割卷，花样那么多，哪样不成?&rdo;

&ldo;这样的话，你们这一场的所有人都不能算数啊。&rdo;那纨绔哇哇大叫，道，&ldo;好狠毒的心肠!自己考不中就污蔑旁人，这二三百人都白考了啊!&rdo;

生童里有已经考中的，原本也只是气愤齐鸢为何得案首，此时一听不由后背一凉，心道若是真的这场有问题，自己岂不是要重新再考?到时候出的题目未必就能答得上了，自己反正已经中了，案首是谁与自己何干，心思一转，已经有了退意。

刘衙役见这帮闹事的已经不是刚开始群情激愤的样子了，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趁机高声道：&ldo;明日，所有进学儒童要到县学听县令和教谕训话，有什么问题明天再问。若是谁敢借故喧哗闹事，定不轻饶!&rdo;

考中的儒童们忙高声应了，这下也不敢在此逗留，纷纷离去。人群呼呼啦啦走了大半，汪秀才见状很有怒其不争的意思，但也无法，只得回来。

常永一直在人群里混着，见众人散了，连忙奔回楼上，大声笑道：&ldo;少爷!小的去看过了，案首就是少爷，排第二的叫孟大仁，第三是何进，刚刚刘衙役说，明天让大家去县学听训……&rdo;

他声音响亮，隔壁何进等人也听到了这边的交谈，当下便闭嘴不言了。

齐鸢也想起来了，孙辂在考试前提过一句，孟大仁学习极为刻苦，只是不知道学问如何。如今看来，这位竟然是被他们忽略了。

齐鸢笑着让常永坐下，想了想低声问：&ldo;那个拿扇子的是谁?&rdo;

常永道：&ldo;那位是王公子，王家是咱扬州城数得着的大茶商，跟王密王公子家有大小王之分，不过少爷跟他不熟，也就见过两次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