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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人见正主没有出现,纷纷发出不满地嘘声,周隽雅神色不变,他微微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诸人安静。“此次擂台是为小女所设,只有入围前三者才可与小女一见。诸位若是能成为前三名,小女自然会与三位侠士一见。”周隽雅毫不客气地丢下了这句话来,言下之意便是若想成为隽雅山庄的乘龙快婿得让隽雅山庄来挑人。周隽雅温文尔雅,但也不是说不会动怒,相反见识过周隽雅发怒的人都知道其中的可怕。隐在人群之中的沈羽阳轻笑一声,低声对身边的白玄说道:“看来他已经给周籽言选好了乘龙快婿。”锣鼓声响三下,比武招亲正式开始。越池轩当先跃上擂台,向台下众人拱手作揖:“在下越池轩,曾与周姑娘许有婚约,今日若有人前来打擂,我定会将其一一打下台去!”越池轩毕竟沙场出身,往擂台上一站,不怒自威,竟逼得台下跃跃欲试之人收起了些心思。周隽雅未曾想到当朝宰相之子,朝中的大将军竟然会不顾家世与面子径直跳上擂台来,向诸人言自己已与周籽言私定婚约,周隽雅又气又怒,他气越池轩当众说出与周籽言的婚约,如此一来,周隽雅摆下的这个擂台如同儿戏,而台下的诸人好似被周隽雅戏弄了一番。果不其然,未等周隽雅解释,台下就传来一刺耳的声音:“原来周家小姐已有婚约,周庄主你摆此擂台,岂不是将整个武林当猴耍!”这一声落,当即擂台下传来此起彼伏地应和声。声音一波高过一波,台下武林人士皆怒不可遏,势要让周隽雅给个说法。饶是周隽雅再过诡计多端,见到如此阵势,也慌了神。他恶狠狠地瞪着站在台上,傲然负手的越池轩,敢怒不敢言。越池轩是当今宰相之子,他周隽雅是丝毫不敢得罪,他现在分外后悔听信了舒忝桓之言,摆下这比武招亲的擂台。若在擂台开始前,他周隽雅出面与武林各派斡旋,或许还能保住一些颜面,也不至于得罪了越宰相。现在,周隽雅却是骑虎难下了。“诸位,诸位请听在下一言。”事到如今,周隽雅只得硬着头皮饶舌辩解,他大步走入擂台之上,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台下诸人稍安勿躁,“小女与越将军的婚约我本人一概不知,请问越将军,小女与你何时许下的婚约?”越池轩眼中闪过锐利的目光,这道目光惊得周隽雅不敢与之对视。只听越池轩不情愿地说道:“我本不想将与籽言的私事说与外人听,既然岳父大人不认这门亲事,还要在此摆下擂台来,那么为了籽言,我也不得不将详细经过说与诸人听了。”言罢,越池轩从怀中掏出一信笺及一缕结在一起的发辫来,他展开信笺,只见信笺上写就娟秀小楷,落款处署名乃“籽言”。越池轩将信往擂台下示人,有凑得近者当即念出了声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哗然声再起,诸人更加愤然,有人言周隽雅设比武招亲,乃是因其私心,如今江湖之上以花间山庄马首是瞻,周隽雅早年娶得云浮山庄二小姐为妻,两大山庄结盟,仍旧比不上花间山庄,周隽雅隐忍二十多年,终于等到周籽言成人,这才设立比武招亲擂台。还有人言,周隽雅不顾女儿心思,就强行决定女儿幸福,枉为人父。诸人一时间纷纷指责周隽雅,周隽雅莫名觉得这些说辞太过可笑了,儿女婚姻乃是大事,岂能由儿女自己决定?但他刚欲反驳,台下喧哗之声更大。周隽雅焦头烂额,只得向舒忝桓求助。此时舒忝桓却将视线定在了人群中的一人身上,那人虽将真实面目掩盖,但这人的身影日夜皆会出现在舒忝桓的心里,不是白玄还会有谁?刚台下那一群人起头的人中就有站在白玄身边的几个其貌不扬之人,舒忝桓冷笑,知晓挑起这事的人定是沈羽阳与白玄这些人。“白玄啊白玄,我真后悔爱上了你,从今往后,我定不会再让自己为你心软了!”舒忝雅暗自咬牙。今日这一局,是他与周隽雅败了。舒忝桓稍稍抬起手,对着周隽雅向下按了按,示意周隽雅莫再做无谓的争辩。周隽雅叹息一声,就算乘龙快婿是越池轩,他周隽雅本也能赚得盆满钵满,只可惜他与舒忝桓皆认为白玄不会让越池轩做出逾矩之事来,然而重遇了沈羽阳的白玄,竟与年少时一般,只相信沈羽阳一人。周隽雅抬起手来,止住了台下的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他望着台下愤慨的武林人士,最终下定了决心:“既然越将军与小女私定了终身,那我也就成全你们,这比武招亲就此作罢,诸位认为如何?”“如此甚好!”隐藏在人群中的顾漠青大声喊了出来,接着他身边的花子亦也应和了一声,瞬间擂台之应声和一声接着一声传来。周隽雅心中满是无奈,他本是打算以比武招亲将隽雅山庄名号在江湖上传开,未曾想竟闹了这么一出笑话。周隽雅忿忿拂袖,只留给越池轩一记冷眼。越池轩倒全然不在意,他笑微微地跃下擂台,向人群中藏着的几人一一望去,就见有人得意洋洋地拊掌大笑,有人鼓着腮帮将桂花糕不停地往嘴里塞,还有人温柔地将身边人护住,不让人群将他们冲散。“多谢。”越池轩知晓那些人听不见他的道谢声,但他们皆能从他的口型中看出他所说的话来。白玄舒了一口气来,站在他身边的沈羽阳则不悦地哼了一声:“真是便宜了周隽雅,找了个这么好的乘龙快婿。”白玄笑微微地拍了下沈羽阳的肩膀,沈羽阳化名越阳藏身在越仲鹤的府邸照顾越池轩多年,越池轩就像是他的儿子一般。自己的儿子娶了仇人的女儿,沈羽阳自是不快。不过,白玄亦清楚,上一辈的恩怨是上一辈人的,不可阻挠小辈们间的感情。越池轩能娶到所爱之人,沈羽阳心中定然也是十分高兴的。“你想笑便笑,何必装得一副不乐意的样子,”白玄指了指越池轩,“你一手带出来的好将军,如今要成家了,总得送些贺礼吧。”“不送!”沈羽阳不高兴地说,“送了越池轩,不就等于送给周隽雅?我不送!”白玄无奈摇头,从怀中掏出准备好的一个龙凤珏放在了沈羽阳手中:“当年你说过的,不论谁的徒弟先成家,这枚龙凤珏就是贺礼。籽言也是我的徒弟,这贺礼算是我们送与他们二人的如何?”沈羽阳望着手中的龙凤珏,终于点了下头:“也只有你能说服得了我。”白玄笑微微地看着沈羽阳,三十年后,面前这人似乎变得比年少时更孩子气了。顾漠青手里捧着装了好几块桂花糕的碟子,腮帮子鼓鼓地,一边还不忘与围聚在桌边的几人大声言说自己的“丰功伟绩”。“怎样,我在台下那几声是不是喊得特别有气势,越将军?”顾漠青吮了下手指上残留的糕点屑,得意洋洋地对越池轩摇头晃脑地问道。越池轩知晓,若不是顾漠青那几声,台下诸人也不会连番应和。他与周籽言婚事能进行的如此顺利,皆仰仗面前几人,越池轩之前已逐一拜谢,但礼多人不怪,越池轩朗声笑着再次向顾漠青作揖道谢。花子亦不甘心道:“若没我那么机智地附和,哪里能带起那些来打擂人的质疑,是不是啊,玉半遮?”花子亦对玉半遮眨了眨眼,玉半遮窘然地扭过头去,就见墨宵尘好整以暇地将茶杯放在周薄言手边,一边微微勾起嘴角望着玉半遮笑。玉半遮虽是墨宵尘一手提拔,但墨宵尘的脾气乖戾,玉半遮此时宁愿与不停用眼神挑逗自己的人对视,也不愿与自己教主对上一眼。花子亦见玉半遮又把目光转了回来,他立刻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涎着脸凑近玉半遮,丝毫不在意屋子里还有其他许多人问道:“半遮,我表现如何?”玉半遮快被这不要脸皮的人给气死,不过此刻一屋子人都将目光对向他,玉半遮只能点点头,冷着脸道:“不错。”“哎呀,我家半遮夸我了!”花子亦差点就要扑上玉半遮把人抱住,奈何他没玉半遮快,一柄匕首就抵在他喉咙前,花子亦抖了抖眉,心道想吃个美人豆腐而已,要不要这么剑拔弩张的。“噗嗤”一声,周薄言没忍住笑,将刚喝尽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墨宵尘连忙以袖口替面前人擦了擦嘴角边的茶水。若说刚花子亦那翻甜言蜜语让人觉得腻歪,那墨宵尘这番动作,着实让人看了心生羡慕,又妒忌非常。花子亦苦着脸,低头看着还抵在自己喉咙处的匕首,故作委屈:“半遮,你看,你们教主都比你温柔。”说完,两道寒芒霎时刺向花子亦,花子亦惊觉不妙,连忙捂住嘴,不再言一句。被花子亦这么一说,周薄言倒是不好意思,更何况他对面坐着越池墨,他偷偷瞧了一眼越池墨,只见越池墨垂眼望着面前的茶水,似乎对一切皆充耳不闻。周薄言心中像是被剜了一刀,原以为越池墨会娶周籽言,谁知世事难料,周籽言与越池轩两情相悦。纵然如此,周薄言知晓,自己与越池墨终究无法跨出那道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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