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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借刀杀人（第1页）

黑蚩追到殿外，却见来人并无丝毫想逃走的意思，只是怔怔地立在当地，双眼低垂，手微微颤抖。

“花烟？”黑蚩认得。

这时景休已跟出来，见是花烟，摆手示意黑蚩退下。

花烟缓缓抬起低着的头，望向景休，眼中闪着疑惑和难以置信。她颤声道，“师父，是真的吗？”

“花烟，你听到了什么？”景休试探。

“师父，战神他很好，你真的要伤害他吗？”声音里带着哭腔。

若是换作别的小仙娥，估计方才就已殒命于黑蚩刀下了。但对于花烟，她与灵汐关系颇近，杀了她必会惊动灵汐，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景休知花烟对自己死心塌地，或许无需灭口也能封住她嘴。于是脑中飞快地盘算起如何才能把这事情糊弄过去。

景休还没开口，却见花烟扑通跪下，呜呜咽咽地说，“师父，我知道你是极好的人，你一定是有你的原因的。你让我盗取那攒心钉，我知你必有用处，拼了命也替你取来。可是战神……战神他心系天下苍生，他为了保护别人宁愿委屈自己……他和你一样，也是极好的人。何况，何况，师父，你对上战神，对自己也不利啊……”

景休听花烟如此说，知她方才必已听得清清楚楚，糊弄是糊弄不过去了，于是说，“花烟，我自有我的原因。此时不便说。以后你定会明白。方才听到的，你可能守口如瓶？”

花烟望着景休，被他眼中掠过的一抹杀气吓得激灵了一下，她不知那杀气是对她的还是对战神的。“如果我不说，战神会有危险，是么？”

“他是战神。他的安危，不是你一个小仙娥应该操心的。”景休感觉自己的耐心在一点点消耗。

“可是，师父，是您当年教我，人要知恩图报。您对我的恩德，我自是永生难报。但战神他，亦对我有恩，在扶云殿多番照拂；此次攒心钉的事情，战神和灵汐也未弃我不顾。您还教我要维护正义，要心向大道。战神他守护六界苍生，多次出生入死，……”

“够了！”一股邪火蓦地涌出来；所有人都维护九宸，这令景休怒火中烧。

景休眼中的杀意和寒气已敛不住地裹上了花烟。她想起当初，宫中瘟疫肆虐，自己仅是染上，还没死透，就被扔到尸横遍野的乱坟岗子；濒死之际，被景休救出。那时，她从他眼中看到的是温暖和慈悲。如今，却这般不同。是什么变了？是他变了，还是自己变了？其实，谁都没有变，世事流水，沧海桑田，变的是局势，是利益得失。

“花烟，你若当真执迷不悟，可休要怪我无情了。”景休眼中充血，右掌缓缓举起。

“景休哥哥，景休哥哥！”宝青的声音。

瞬时间，景休脑中电光火石般转过一个念头：花烟必死，却不必死于我手。

“花烟，你几次三番来本座这里编排宝青公主，到底是何居心？！”景休突然放大了声音，义正言辞地说。

花烟跪在地上，瞪大了眼睛望向景休，眼中先是迷茫，瞬间明白了，遂一点点黯淡下去，嘴角却浮上一丝浅笑。

宝青跑进殿来。花烟感到喉头一紧，知是被景休施了“哑”诀。她暗想：师父，你这又是何必？不论你是什么样的人，自当日你从乱坟岗子把我救出的那一刻起，花烟的命便是你的了；你要我死，我自毫无怨怼地去死。

“灵汐公主好，本座自然清楚。可宝青公主天真可爱，本座也是极为珍惜的。你这般在背后编排她，说她脾气暴躁、心地恶毒，本座看你才是居心不良！”景休知自己对灵汐的态度乃是宝青心结，故于此刻搬出灵汐，必能激怒宝青。

“脾气暴躁，心地恶毒？！景休哥哥，这贱婢到底说了我什么？”

宝青那日在竹林听见景休和灵汐的对话，心中一直气闷难当，这几日上已不知砸碎了多少碗碟茶具、打骂了多少仙娥。今日越发地忍不住，一定要来景休这里问问清楚。她是个头脑简单的，听了景休的话，知这小仙娥必是拿自己与灵汐作比；本就一肚子无处发泄的怨气，这一下子怒火烧将起来，景休还没回答，就已一巴掌掴上了花烟右颊。

“宝青，你怎么来了？”景休故作惊讶，“这小仙娥说你心地歹毒，之前一言不合就害死了兰儿。”

当日兰儿确是死于宝青之手。她自幼骄矜，翎月收养她只是为了聊慰丧女之痛，爱惜她是真的，却并未如何教导；从小跟着景休赤鷩他们，也染了不少戾气杀气。当日她听说兰儿说自己坏话，便容不下她；这些小仙娥的命被她视如草芥，随随便便杀了，也浑没有放在心上。说她脾气暴躁、心地恶毒，确也没有冤枉了她去。

她杀兰儿之事，瞒过了翎月，景休却是知道的。宝青本就气愤以极，现又听说这小仙娥知道自己杀兰儿之事，怎容得下她，挥掌便要下杀手，却被景休拦住。

景休说，“宝青，毕竟也是条性命。你我修仙之人，慈悲为怀，不可妄杀，带下去教导一番便是了。”说着挥了挥手，意思是你带走吧，我不拦你。景休看着宝青长大，深知以她的个性，是不会放过花烟的；让她带走处理，既可脱了干系，也不必让自己手染鲜血。

“哼。”宝青气鼓鼓地，道，“景休哥哥，那我改日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