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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第1页）

&ldo;罢了，咱们怎么猜也猜不着他那种人的想法。&rdo;崔滔道，&ldo;如今没有证据，你打算如何报复他？需要我做些什么？&rdo;

&ldo;暂时只需要你用公主府的人手去盯住他。公主府部曲众多，总有些旁人没见过的生面孔。&rdo;崔渊笑哼了一声，&ldo;他不是去年考了进士，当上了校书郎么？国子学出身，考上进士也不值当得意什么罢。不如我也下场去考上一考，府试得个解头，省试博个状头，稳稳压着他，看他还能不能装得下去。&rdo;既然回到长安之后，崔泌便佯装若无其事。那他便大张旗鼓好好刺激他一番，或许就能从他的言行举止中窥得些许端倪罢。而且，同为博陵崔氏子，他想要碾碎他，也必须从官场中借势而为方能实现。

崔滔一呆，有些艰难张了张口：&ldo;此话当真？我莫不是听错了罢？今天的日头打西边出来了不成？！你崔子竟崔四郎，居然要去考进士？！&rdo;

崔渊朝他微微一笑，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崔渊：随便下场去拿个解头再拿个状头，刺激刺激别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崔简：随便就精通楷书、篆书、糙书、行书、隶书，刺激刺激别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众人：……求给条活路……

唐朝木有殿试，省试之后直接点状头了，所以顶多也只能拿两个荣誉→→。。。

崔仁道、崔泌都有原型==……不过人家不是在这个时候去世，也不是这个时候出头的。。都被我安排提前了既然名字都换了，原型神马的就浮云吧

☆、第八十章还俗归家

&ldo;承蒙观主善心收留，弟子方能避过危险。又幸得观主多日以来的悉心教导，弟子……感激不尽。&rdo;王玫跪坐在茵褥上，朝着前方稽首拜下。端坐在榻上的观主冷淡的神色微微一动，起身下榻，将她头上的道冠取下来。

一头浓密光亮的青丝垂落，披在宽大的浅青色道袍上，又有丝丝缕缕从道袍上滑了下来。王玫微微抬首，低声问：&ldo;若是观主不嫌弃弟子驽钝，可否容弟子往后过来请教道经与养生之术？&rdo;她对收留她三个多月的青光观所产生的感情，比她预想到的还要更深一些。虽然观主性情淡漠，从未表现出温柔慈爱，但她也早便从心底将她当成了人生导师。

观主注视着她，眼眸里浮起了极浅的笑意：&ldo;即使销了度牒，你也仍是道门俗家弟子。若有心修行，自是随时都能过来。&rdo;

王玫心中欣喜，再度垂首一拜：&ldo;多谢观主。&rdo;

观主将她扶起来，又道：&ldo;你的身子还须继续调养，日日汤药饮食必不可断。每月来一次观中，我再与你把脉。&rdo;

&ldo;弟子知道了。&rdo;王玫颔首道。她曾以为自己早便已经痊愈了，但得了观主的药方之后，才知自己离健康还差得很远。或许，迟早她也能像那些热衷于打猎、打马球的贵女们一样精神气绝佳罢。以她来自后世的审美，既不喜欢过于瘦弱的自己，亦不喜欢虚胖的自己，而是希望自己能拥有运动得来的好气色。&ldo;每逢观中施药问诊，弟子亦会尽量赶过来，尽微薄之力。&rdo;

&ldo;你……倒是真心喜欢这些。&rdo;观主牵了牵嘴角，坐回了榻上，下颌微抬，&ldo;去罢。&rdo;

王玫又朝她行了俗家肃拜之礼，这才缓步退了下去。她披散着头发，正欲回寮舍收拾一番，却见崔渊带着崔简正立在院子里。原本披头散发不合礼仪，也不方便见外人，但她知道，他们彼此之间也不会在意这些。&ldo;你们怎么来了？&rdo;前天这父子二人才刚来过，也分明并未约好今日再见，不想如今却又过来了。

&ldo;送你家去。&rdo;崔渊答道。深秋寒风拂过去，对面女子那满头乌发飘扬而起，宽大的道袍也仿佛灌足了风似的往后荡动不已，竟是比平日戴着道冠时还更多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之感。他双目微眯，右手指头再一次下意识地摩挲起来。

&ldo;由崔家人送回王家？&rdo;寮舍院落门外，王珂缓步而入，嘴角含笑，&ldo;不劳子竟费心了。九娘是王家人，自有我来护送。&rdo;他不过晚来了一刻，便让某人又成功地献了一番殷勤，心中怎么都不觉得畅快。

崔简侧了侧小脑袋，发现自家阿爷见到王家世父之后，神色似乎拘谨（正经）了不少，略想了想，道：&ldo;王世父，我有三天没见王二郎了，就像隔了九个秋天那么长的时间，很想念他。今天能去找他顽么？&rdo;自从上回得到赞扬之后，他觉得&ldo;一日不见，如三秋兮&rdo;这句话确实很贴切，忍不住便又拿出来用了。

不料，王珂听了，却是似笑非笑地扫了崔渊与王玫一眼。

王玫拢了拢袖子，低声道：&ldo;阿兄，我回寮舍内收拾收拾，稍等片刻。&rdo;说罢，便轻盈地旋踵离开，避开了自家阿兄的无言谴责。虽然这不过是教育理念的不同，但她并不想挑战自家阿兄的权威。

至于崔渊，却是避无可避。不过，他毕竟是名士崔子竟，顶着未来舅兄含讽带刺的目光，也仍是一派安然若素状：&ldo;不知明润兄今日可方便？&rdo;

&ldo;阿实尽可随着我们家去。&rdo;王珂回道，&ldo;子竟却是不方便出入王宅了。&rdo;崔家遣官媒过来提亲也不过是这两日的事了。按照规矩，崔渊自然不能在王宅附近出现，以免又传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流言来。

崔渊心里当然也很清楚，所以今日才特地又过来一趟。毕竟，往后要见王玫，可并不像如今这般容易。且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礼行下来，还不知要费多少时日。至少在纳征结束之前，他与她都不能轻易见面。便是一向较为纵容他的真定长公主，恐怕也不会在此事上偏帮他。而且，以他家阿娘对婚事的严谨态度，就算是请期的时候有好几个合适的日子，也不会定在除夕之前。毕竟，明日便是十月初一，就算是只过前四礼，时间也实在是太紧了些。

想到此，他轻轻一叹，很干脆地行了叉手礼：&ldo;也罢，我先家去，晚些再让仆从过来接阿实。&rdo;说罢，他揉了揉崔简的脑袋，叮嘱道：&ldo;记得听王世父的话。&rdo;而后，便施施然地离开了。临上马时，他仿佛察觉到有人正在暗地里打量着他，唇角勾了勾。得了他们博陵崔氏的警告后，某些人竟然还死性不改，仍然派人盯着青光观不放。啧，那元十九确实是执拗得已经疯魔了。他原本还想留他几年，让未来舅兄也能寻机会出出气。不过，既然有人上赶着找他的不痛快，他也不能让他过得太痛快了。

他略作思索，驱马奔出青龙坊，在曲江池边停下了。不多时，张大、张二便带着底下的人跟了上来。他将张大、张二召过去，有些随意地道：&ldo;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眼见着元十九也要好全了罢？想不到，摔断腿也不能让他长长记性，总得让他更刻骨铭心一些才好。&rdo;

张大和张二立即反应过来，领会了他的言下之意。两兄弟虽生得鲁莽汉子的相貌，但一个比一个更细心。张大遂慡快地笑道：&ldo;嘿！这些时日某也没少在元家附近费时间，总算等来了这个时候！四郎君放心，不怕寻不着机会，也就是几天的事！&rdo;

张二也跟着道：&ldo;大兄接了这件大事，某便再去细细打听一番。保管将那人面兽心的家伙揭个底朝天！&rdo;

崔渊颔首，目送他们去了，这才又上了马。爱马阿玄就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似的，随意地在长安城各大里坊中穿来穿去，直教好不容易又远远跟上来的几人叫苦不迭。他久未在长安的各类文会、宴饮上出现，这些个仆从下人就算发现他常出入青光观，也认不出他。他倒是有些好奇了，也不知听闻他们博陵崔氏二房向太原王氏三房提亲之后，那元十九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王玫在寮舍中换下了道袍，穿上及胸珊瑚红间色长裙、黄栌色小团花圆领窄袖衫。因天寒的缘故，丹娘又给她挑了件蜜合色ju纹对襟大袖短襦夹衣。许久不曾穿得如此鲜艳，她略有些不习惯。丹娘替她梳了个高椎髻，插戴了玉梳篦，又簪了朵金灿灿的ju花，这才放过了她。

待她出得寮舍后，却发现崔渊已经离开了，王珂牵着崔简在院子里走动，教他认秋ju的品种。此时，ju花并不止金黄一色，还有素白ju、紫棠ju两种，堪称ju中名品。若是精心培育出这两种颜色的ju花，亦是值得自傲之事。青光观里便有一株紫棠ju，颜色深浓，与旁边的金ju相映，别有一番稳重大气之感。

&ldo;走罢。&rdo;见她出来了，王珂便道，&ldo;家中阿爷阿娘也怕是等得急了。&rdo;

今天正是休沐之日，想到父亲母亲都在家中，王玫的脚步也略快了些。

待到出了山门后，崔简自是与她一起坐马车，王珂在外头骑马。她也不过问小家伙他家阿爷的行踪，而是陪着他吃了几块点心，又听他认认真真地背《诗经》。她不知道寻常人家的孩子几岁开始读《诗》，但既然崔渊教了，小家伙也学得很认真，自然只有赞许的。何况，小家伙能一口气背出十几首诗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