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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第1页）

待王珂让人搬了红泥小炉与桂花酒过来时，便见两人各自专注于读书、写字，既不见他想象中的火花四溅，亦不见相谈甚欢。&ldo;怎么你们竟如此安静？钟十四，你前两日不是还赞了子竟的诗赋么？&rdo;

钟瑀钟十四郎抬起首，看了崔渊一眼，道：&ldo;崔子竟书画诗赋三绝，确实是我辈之楷模。&rdo;他似是才发现他正在写些什么，忍不住探身过去看，又叹道：&ldo;这笔行书果然功力非凡。&rdo;

&ldo;时文可曾见过我族兄抄的原稿？他的行糙亦是赫赫有名。若论起糙书，我尚不如他。&rdo;崔渊将写完的诗赋放在旁边晾干，遂在红泥小炉边坐下，拍开酒罐的封泥，将已经挂壁的粘稠酒液徐徐倒入酒壶之中。桂花的清香缓缓飘散，随着开水咕咚烫热了酒壶，混着清冽酒味的香气也愈发浓郁诱人。

崔渊试了试酒温，给王珂、钟瑀斟酒：&ldo;尝一尝罢。滋味不错，九娘和阿实都很喜欢。&rdo;

再提到王玫时，三人都很是淡定。成功抱得美人归的自是觉得对方本便毫无威胁性，不必自寻烦恼；佳人已经嫁作他人妇的心里或许有些酸涩，更多的却是坦然与祝福；曾欲将好友变作妹婿的则更是收获颇丰，不仅友情长存，又得了位几乎无可挑剔的妹婿。

三人互相瞧了瞧，倏然相视一笑。纵是再有什么细微难查的复杂情绪，也都付诸这一笑之中，尽数烟消云散了。

&ldo;这杯酒，算是我敬二位科场得意，官场亦得意罢。&rdo;崔渊率先一饮而尽。

&ldo;承你吉言了。&rdo;王珂跟着饮下，赞道，&ldo;果真是好酒。说起来，今年我可能无暇酿樱桃酒了，不如钟十四你替我酿几大坛，待我年节回来时再饮？&rdo;

钟瑀接道：&ldo;虽然本该一口答应，不过‐‐我不会酿酒。&rdo;

&ldo;无妨，让子竟教你便是。&rdo;王珂道，&ldo;你留在京中任职，正好与他多来往些。不过，先前我也同你说过，元十九正虎视眈眈盯着我们，你们暗地里交往便可，不必明着上门拜访，免得牵连了你。&rdo;说着，他又郑重地对崔渊道：&ldo;子竟，我与十四郎一见如故，早便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你们尽可彼此互相信任。&rdo;

崔渊禁不住一笑，瞥了他一眼：&ldo;明润兄以为，我看起来像是那般心胸狭窄之人么？&rdo;他当然很清楚什么人值得信任，钟瑀又能帮他们做些什么。

&ldo;倘若不相信你的心性，我也不会将那些前尘往事都给你说清楚。&rdo;王珂回道，&ldo;这次十四郎正好在元十九任职的秘书监当正字，需要做什么事，注意些什么，你皆一一与他说了便是。&rdo;

&ldo;还请子竟兄指点。&rdo;钟瑀郑重地接道。

崔渊失笑：&ldo;我从未踏入过官场，哪里能&lso;指点&rso;什么？&rdo;

&ldo;光凭你自幼的耳濡目染，便比我们的眼光更长远些。&rdo;王珂应道。他们家毕竟早便已经衰落，便是他再敏锐，也不及崔渊能更准确地把握住朝堂、宫廷的风向。何况钟瑀家中亦是败落不堪，久未出仕，更不解官场之事。

崔渊抿了一口酒液，笑道：&ldo;真是太抬举我了。眼下时文需要的并非是我这种似是而非的&lso;指点&rso;，而是实在的官场经验。我来之前，另邀了一位族弟过来。他亦是明经出身的正字，眼下在弘文馆。虽地方不同，但他出仕已有一年，也积攒了不少见识，想来应该对时文更有益处。&rdo;

钟瑀抬起眼，微微一笑，拱手道：&ldo;还是子竟兄想得周到。&rdo;

王珂则略作思索：&ldo;是当初那位副函使？后来亲迎时，也是你的傧相？我记得，他叫崔泓？&rdo;他曾经招待过那位年少有为的少年郎，品行才学确实上乘，不愧为博陵崔氏子弟。

三人正说着，仆从便将他们正在等的客人引过来了。崔泓身着赭黄色圆领窄袖袍，英气勃勃地走进书房，朝他们叉手行礼：&ldo;子竟阿兄，明润兄，这位兄台。&rdo;他年纪比他们小了好几岁，但脸上却无半分稚嫩之色，接人待物彬彬有礼，显示亲昵也恰到好处：&ldo;某崔泓崔玄清，族中都唤我八郎，两位兄长也唤我八郎便是。&rdo;

钟瑀也行礼自我介绍，又道：&ldo;年纪比八郎痴长了几岁，于官场上却是后进之辈，八郎无须如此客气。&rdo;

&ldo;难不成阿兄们还想与我叙官场资历？只是私下论交而已，时文兄既然是子竟阿兄、明润兄的朋友，便是我的兄长了。&rdo;崔泓笑着回道。

&ldo;行了行了，八郎坐下罢，尝尝我酿的桂花酒。&rdo;崔渊懒懒地打断了他们的客气寒暄，&ldo;八郎，想必你应该也知道，我为何将你唤过来了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