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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电话打过去，却听到自家师父一句“我都没告诉你，是逗你玩儿的，你就挂了电话”，讲得云淡风轻，气得元舒手都抖了。在这样的师父门下长了二十年，他觉得自己竟然还没长歪，也是个奇迹。默默把电话切换成视频，在自家师父茫然的表情里，笨拙地比了个中指，亲眼看着长清从茫然到不可置信，毫不犹豫地点了挂断。好气呢！慢吞吞背着包，站到队伍最后面。队伍里都是大一新生，虽然元舒比他们大了两三岁，但他高中毕业后还一直在高三复读，所以看起来气质并没有太大差异。“哎，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前面的同学忽然转过身来。是位个子稍矮的弟弟，肉嘟嘟的脸蛋儿，一双眼睛大大的，正朝他友好笑着。“元舒。”元舒缓缓回答，声音温润润的，像叮咚流过的水，细细绵绵。“我叫云笙！”肉嘟嘟的小胖子说着，嘿嘿一笑，“你有没有心仪的学院啊？说不定咱俩就被分到一块儿了呢！”心仪的学院？元舒一愣，没太听懂：“什么学院？”这大学还分学院？他那不靠谱的师父，真的什么都没和他讲过。这一问，云笙立刻打开了话匣子，叽里呱啦给他讲了一大通，单是学院就列举了不下十个，里面弯弯绕绕的解释就跟rap似的，把元舒整个人说到眼神呆滞：他是真做好准备来混日子的，怎么听云笙讲的，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呢？有通灵、佛法、命理这些听起来就很水的学院也就算了，竟然还有苗蛊、御兽、道术、巫术这种，听起来就很玄学的学院？“元舒，我给你介绍这么多，你想好要去哪个没？”云笙笑眯眯问。元舒：……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他想回老家。“想去哪儿有什么用？也得看有没有那个本事。”身后忽然响起讥讽的声音，隐约还听到一声不屑的“土包子”。元舒和云笙回身，就看到身穿精致华服的少年，正一手插着兜，眉梢上挑，嘴角的嘲笑都没来得及放下。元舒莫名被怼，整个人都有点懵，嘴巴张了张，想了好久，也没憋出来一句回复的话。倒是一旁的云笙按捺不住，把他往自己身后一推，对着那少年就开怼。“怎么说话呢？就你厉害，想去哪就去哪，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来这学校的，谁家里没点背景！别以为自己穿得好看就看不起人，元舒就是穿个麻袋，都比你颜值高一万倍！”莫名躺枪的元舒：……怼人就怼人，怎么还扯起颜值来了？那少年气得耳根都红了，气冲冲说：“那就看到时候，谁厉害，能分到好学院！”云笙也是鼻孔朝天，一声冷哼，拉着元舒胳膊往前蹭：“别理那个神经病，看咱们到时候分到王牌通灵学院，打他脸！”事实证明，那种被人怼了，立刻就能啪啪打脸的情节，果然只在小说里存在。元舒穿过学校大门，站上学院分流台，接受学院分配测试。看到一旁电脑的测算数据显示灵植学院的时候，还有些回不过神。脑袋里搜寻好久，也没记起云笙对这个学院的半分描述。狐疑转身，问：“云笙，灵植学院是做什么的？你之前有讲过吗？”然后，就看到肉嘟嘟的小胖子一脸震惊，目光复杂。元舒记得，这表情在语文阅读里头，叫：痛心疾首。“进通灵学院？打我脸？你们真是，哈哈哈，把自己当小说主角了吧！臊不臊？”一直看笑话的少年说完，把元舒往前一推，自己大喇喇站上了学院分流台。元舒被推的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再一看那少年的数据，呼吸都一窒。【晏华榕同学，恭喜入选通灵学院_】面对晏华榕一脸炫耀的笑容，元舒整个人都不太好：脸没打成也就算了，还被人家双倍反弹回来。一旁还有一群看热闹的，几乎笑作一团。云笙一个深呼吸，朝周围大吼：“有什么好笑的！看我的！”说着，也跟着站上去，然后……险些翻白眼晕过去。分流台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也把他分进了灵植学院。元舒：……这真是丢人丢一双了。一群新生哈哈笑闹，纷纷议论。而且，随着站上分流台的人越多，元舒他们的情况越发尴尬起来。几十个人站上去，硬是没有一个人和他们分在一起。元舒这才差不多回过味来：这灵植学院，就是最没天分的弟子呆的地儿，而这没天分的弟子，一百个里头也出不来一个。待所有人被分配完毕，灵植学院孤零零站着元舒和云笙两人，通灵学院更是人丁稀少，就站了晏华榕一个，其他学院或多或少都站了十几二十个人。算了算了，根骨差，也是一种天分。等到临近傍晚，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柳文星学长来了”，刚才还小声议论的学生们齐刷刷住了口，都伸长脖子朝学校里张望。元舒的学院人不多，所以他面前无人挡着，抬头就看到一位身穿校服的人，手里抱着个档案袋，正闲闲走来。浅蓝色的衣领，是通灵学院的独特象征。“听说柳文星是大三学长，一入学就是根骨最佳的学生，直接进了通灵学院。当时院长亲自相迎，考察一个月之后就收做了唯一的入室弟子。”云笙小声说。元舒舔舔嘴唇：竟然这么神。叹气：果然，那都是别人的人生。柳文星面色冰冷冷的，看起来有些阴郁，一双狭长眼睛扫过元舒和云笙，在他们身上停留片刻，才转头朝晏华榕那边看去，开口也是颇为冷淡：“通灵学院新生？”晏华榕对柳文星显然拘谨的很，身上的嚣张气焰全不见，唯唯诺诺点头，小心翼翼陪着笑。只是，被柳文星带走的时候，转身朝元舒和云笙露出个招牌的嘲笑，气得云笙差点儿捡了板砖就往他身上招呼。等那两人走远了，众人才舒了口气似的，又开始议论纷纷。“那就是柳文星啊！”“王牌学院，还是院长嫡传，修为肯定特别高！”“听说院长都一千多岁了，还从没收过一个弟子，柳文星学长厉害的！”元舒想了想，自家师父好歹也七百多岁，就比那院长小三百岁，有什么好得意的！虽然不知道师父是不是诓他的。云笙似乎一直不太开心，从晏华榕跟着柳文星走之后，就一直低着头，双下巴都给弄出来了。自己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讲什么。凑近了细听，元舒满脸黑线。云笙：“那么帅的学长，就被晏华榕给拐跑了，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元舒：……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正想站离一点，忽然就对上云笙抬起的目光，脸上完全没有了沮丧，还两眼放光。　“没关系，元舒比柳学长漂亮多了！”元舒：！！！师父，你到底把亲徒弟坑来了个什么鬼地方？我想回家！元舒和云笙毫无意外的被分到一间大别墅公寓。照导师所说，灵植学院人少，房子很多闲置的，所以也就便宜了他俩。元舒隐隐觉得，这大学四年，好像已经看到了头：大概就是混天混地混文凭。公寓里是有置办电脑的，网线也早就弄好，就是为了防止学生们沉迷，每天限时段上网的。元舒收拾妥当，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之后才慢吞吞打开电脑。限时按照老师交代的，给自己注册了学号，然后登上了学校论坛。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险些惊掉了嘴里叼着的苹果。学校论坛一共分为好几个板块，每个院系都有自己的论坛页面，是要输入密码并只有本学院网络才能进的。除此之外，就是大家讨论的大杂烩论坛，名字起得倒是诗意，叫“碧水江汀”，还是匿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