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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2页）

&ldo;我说了包她一整晚，自是要在我面前演奏。&rdo;

安宁说得斩钉截铁，玉大娘脸色一变，这才明白原是真的放了两尊煞神进来，难为道：&ldo;小姐，今晚乃琳琅定期演奏的日子，外面达官贵人不少，我可得罪不起。&rdo;

她说的倒是真话，翎湘楼的招牌几乎是一个琳琅挑起来的，若是惹怒了满楼的客人，怕是明日就得闭门歇业了。

一叠银票轻飘飘的扔在桌上，安宁笑道：&ldo;玉大娘，这是一万两银票，我说了，包琳琅一晚，你看够不够？&rdo;

翎湘楼的花魁琳琅出场也不过是一千两银子罢了，若非琳琅不卖身，恐怕这一万两银子都够买下她了。玉大娘倒吸一口凉气，眼黏在了那叠晃得人眼花的汇通钱庄银票上，声音喏噎：&ldo;小姐恕罪，实非我不识好歹，可今日来的贵客实在太多……&rdo;

&lso;铿&rso;一声脆响，一块绿佩被扔在桌上打着旋。

安宁挑眉：&ldo;去，拿着这个东西到各间包厢轮着转一遭，若是谁不服气，便让他到我面前来说。&rdo;

听见这话，玉大娘神情一凛，仔细打量了安宁几眼，忙不迭拾起绿佩，躬身退了出去。

有胆子说出这句话，这位小姐恐怕不止是富贵这么简单了。

任安乐舒服的在扶椅上蹭了蹭，扔了颗葡萄进嘴里：&ldo;安宁，不得不说，今日你身上这块绿佩挺累的。&rdo;

安宁哼了一声，声音有些懒散：&ldo;若不是想着它回京了还有这么点用处，早在西北的时候我就把这块华而不实的东西给当了。&rdo;

双凤祥云绿佩，乃世间罕有的和田玉打磨，当朝长公主的信物。任安乐眨眨眼，狐疑道：&ldo;即便是你想当，也没有哪家当铺敢收，怎么，堂堂一国公主，囊中羞涩不成？&rdo;

&ldo;西北连连征战，我那点俸禄给阵亡的将士补贴都远远不够……&rdo;安宁嘟囔了一句，飞快揭过这个话题，喜滋滋道：&ldo;今日带你去聚财楼果然去对了，那个金通赌技高超，内力深厚，若非是你，还真赢不了这么多银子。&rdo;

隔空以内力驱使骰子，以她的功力，远远不够。

任安乐笑笑，朝富丽堂皇的包厢看了一眼，挑眉：&ldo;所以你投桃报李来了？&rdo;

安宁连连点头，说话间，包厢门被打开，几个相貌俊秀的小厮跟在玉大娘身后走进来，玉大娘这回笑得极谦恭，将绿佩恭谨送到安宁面前，笑道：&ldo;小姐，琳琅马上便到，反正也是奏琴之声，在牡丹阁和高台上也没多大区别。&rdo;

听着玉大娘前后截然不同的话，安宁开口：&ldo;好了，退下去。&rdo;见她目光黏在桌上银票上却不敢动，随即摆摆手，&ldo;拿走吧，你应得的。&rdo;

玉大娘大喜，飞快将银票藏进袖子里，扭着屁股出去了。

不过片刻，牡丹阁来了贵客的消息在翎湘楼传得人尽皆知，其实能坐在这里面的，人人都是贵客，可能让翎湘楼头牌琳琅姑娘单独为其演奏一夜，还让其他包厢里的人毫无意见，便不止是贵了。

众人顾自猜测着，眼底的好奇让一众宾客歇了离场的心思，反正也只是听听琴音，琳琅姑娘在哪弹奏不是一样？

牡丹阁的门被推开，琳琅抱着古筝走进来，亦是一怔，她已经听闻包下她一整夜的是两位小姐，原本以为包厢内定是活色生香之景，却不想一众小厮安静立于两人身边，极规矩的端茶倒酒，并无半点靡乱之息。待见到同时回头的二人模样时，她才算明白过来。

如此气质，想必是哪家王侯世族的小姐。琳琅神色坦然无比，曲膝道：&ldo;琳琅见过两位小姐。&rdo;

不愧是翎湘楼的头牌，面容绝美，性情柔和，不卑不亢，难怪会引得满城公子哥趋之若鹜，两人对视一眼，很是满意。

&ldo;我刚从边塞回来，多年不见美人，琳琅姑娘果然不负盛名，来，弹奏几曲听听。&rdo;安宁豪慡一笑，拖着下巴贼眯着眼瞅着琳琅。

琳琅颔首，面带浅笑，盈盈行至案架前将古筝摆好，轻舒一口气，指尖轻动，肃冽的曲声流泻而出。

两人微有诧异，落耳的声音铿锵古朴，琳琅弹的‐‐竟是边塞军营里常闻的《安魂曲》，想来是听安宁说刚从边塞回来，她才会选择这首曲子。

豪迈壮烈，婉转间微带柔情，两人阖眼，恍惚间似看到年轻的新嫁娘含泪将夫婿远送边关，殷殷相盼的画卷。

帝都安宁繁盛，几曾听闻如此悲壮的序曲，整个翎湘楼都因为这突然而起异于往常的曲声静默下来。

片息过，指尖顿停，曲声停在戛然而止的一刻，实有意犹未尽之感。

安宁和任安乐同时睁眼，眼底俱是感慨。

&ldo;琳琅姑娘果然琴艺高超，你所奏的安魂曲世间少及。&rdo;安宁眉眼认真，缓缓道。

&ldo;小姐谬赞，琳琅只是觉得两位小姐当得此曲。&rdo;琳琅轻声回：&ldo;琳琅此生虽未至边关，却见过将丈夫、儿子送往边塞的无奈场景，送子去，难盼子回，若云夏能少战火，自是可免了这些悲剧。&rdo;

安宁微感愕然，她从未想过一个青楼女子也能说出这种话来，或者说…有胆子说出这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