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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斜着身子从屁股兜里掏出昨天那张票子在桌上摊开，司寂叹了口气：&ldo;还行吧，最后老司还赏我十块钱。&rdo;

交代完昨天的战况，沈洛深也没什么可说的。司寂和老司夫妇就是那种最健康最和顺的关系，什么都可以说，也什么都能理解。出于了解，哪怕猜到司寂没全说真话，也不会追根到底。这种关系是一天天凭借着耐心和沟通垒起来的，二十多年时间已根深蒂固，没什么能撼动了。

旁人也羡慕不来。

谈到十块钱的用途，司寂也如实说了，沈洛深笑得拍了好几下桌子：&ldo;咱爸真好玩，他多久没照相了呀！前两天我陪我姐去办离婚，照个离婚照都好几十呢。&rdo;

司寂张大嘴：&ldo;离婚？&rdo;

沈洛深口中的姐是他堂姐沈晶。沈晶温柔和善，说话小声小气的，儿子十几岁了从没跟人红过脸，脾气好得不行。

&ldo;不就那么些事吗，出轨，小三怀孕，头脑发热抛弃原配。男人有几个能管住自己diǎo的？&rdo;

&ldo;沈晶姐还好吧？&rdo;

&ldo;还行吧，这几天带着瑞瑞回我大伯家了。&rdo;

&ldo;那还行……对，老实交代，前天晚上那男的是谁？&rdo;

司寂痕迹深重地转移话题，不过他也确实是好奇。沈洛深有意思，每个他新泡上的小男孩都会介绍给狐朋狗友，说对方是自己的男朋友。这么多年，沈洛深换了个多少个男朋友司寂也不知道，但但凡司寂放假回家，他身边的人都不一样。秋城跟一线大城市比不了，奈何基佬特别多，沈洛深早就在圈子里混开了。一开始有个脑残粉管他叫&ldo;洛神&rdo;，叫着叫着就成了洛婶儿。沈洛深说他挺满意的，婶子就婶子吧，总比听到&ldo;洛神&rdo;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强多了。

摩挲着小指上的尾戒，沈洛深皱着眉想了半天：&ldo;哪个男的？&rdo;

司机不屑：&ldo;装什么装。&rdo;

坐直身子，沈洛深又开始玩手指，语气里都是玩笑般的指责：&ldo;说起来都怪老左多事，约炮就约炮呗，不好好干，非开车出来乱转。&rdo;

司寂眼皮颤了颤，笑着：&ldo;噢，然后呢？说重点。&rdo;

&ldo;然后他就在街上遇到秦桥送正在被人揍。你说他烦不烦，英雄救美就救，正好拉走上了算了，非得塞给我。&rdo;

&ldo;秦桥送？&rdo;莫名觉得耳熟。

&ldo;嗯。我的前前前……男朋友。忘了几个前了。&rdo;沈洛深哈哈笑起来，没心没肺的，&ldo;开公司的，最近好像老是上省台新闻。&rdo;

司寂恍然大悟，努力回想自己看过的新闻内容。具体的他记不太清了，好像是说秦桥送父辈做工艺品起家，发了大财，最近要在秋城下辖的一个县搞旅游开发。

从桌子底下踹了沈洛深一脚，他咬着牙恨铁不成钢：&ldo;那可是真&iddot;土豪啊！还不赶紧抱大腿！&rdo;

&ldo;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rdo;沈洛深一脸嫌弃，&ldo;他可烦可烦，能别提他么。&rdo;抿了口咖啡，他盯着司寂：&ldo;对了宝贝儿，你是不是要找工作？&rdo;

&ldo;你想干嘛。&rdo;

&ldo;到我工作室来呗。&rdo;

司寂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ldo;别，我还想再玩两天，不想那么着急。&rdo;

说到玩沈洛深就来劲。拿着手机他翻了半天，嘴角一直挂着y笑。司寂等得快不耐烦了，他才抬起头：&ldo;宝贝儿，这几天我忙。忙完了，我们一起去空山钓男人去吧！&rdo;

空山酒吧，十几年来风风雨雨几起几落，历经无数次扫黄打非破而后立再来一次，如今是秋城最大的gay吧。

司寂嘴角一抽：&ldo;低俗。&rdo;而后又笑得眼都弯了：

&ldo;不过我喜欢。&rdo;

第15章

为了安抚老司夫妇，和沈洛深聊完，司寂速速去老司学校门口找了个给学生拍大头贴的小店照了张相。就要了电子版，回去改了改像素，然后和老司商量了半天，选了人社局的一个岗位报了名。

司寂从小到大成绩都一般般，唯独语文还不错。语文不错也不是因为他有天分，而是因为老司每天耳提面命，天天督促着他的课业。说心里一丁点儿望子成龙的想法都没有那是骗人，但老司一辈子经历的挫折太多，没让他怨天尤人，倒磨出个豁达的性子。加上司妈妈从来是个知足的人，所以对司寂，最大的希望是他能成人，过得简单快乐就好。

这种想法在他出柜之后变得更加坚决。

司寂也能感受到这种变化。小时候他腿脚好，爱打架，不是没吃过亏，最严重一次让对方用玻璃划伤了眼角，老司他们吓得几夜没睡着觉，一边照顾一边训他，还赏了他好几下扫帚炒肉。后来他出柜了，老司难过得不行。觉得抱不上孙子很遗憾在其次，最重要是他觉得这条路不好走。他也不是没见过同性恋，司妈妈工厂里有一对女性伴侣，每天一起拉手吃饭生活在一起，四五十了也不谈婚论嫁，对此大家都心照不宣。但对于女同志大家好似比较宽容，对于男同性恋的说法就要难听得多。从前不觉得有什么，有人谈起就听听罢了。现在一想到这些语句将来会用在自己儿子身上，他就心疼得不行。

做父母的帮不了什么，当然只能更关心他一点。好在司寂并不恃宠而骄，高三那年和初恋分手之后很是埋头苦修了一阵，考上了一本。四年下来没拿奖学金但也没挂过科，一点都没让老司再操心。

周五晚上沈洛深到小区来接他。司寂正要走，被老司抓住，递给他一大环保袋东西，说是让他带给小沈。司寂扯开一看，除了之前准备给他带走的吃食还多了好几样，扣肉粉蒸肉珍珠圆子，抽成真空包装码得整整齐齐。老司说沈洛深一个人住，平时也吃不好，这些就让他带回去，想吃的时候微波炉里转一转，权当加个餐。

司寂狠狠抱了下老司：&ldo;下次让他请您吃大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