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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111 伴尸回朝（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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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明军班师途中，风起云涌，云龙乍现，朱棣头晕目眩，坠下马来。颜芊芸去诊脉时，发现朱棣已无气息。杨荣瞬时按住她的手，凝视其目，微微摇头。

“皇上昨儿个与臣商讨军务，一夜未眠。近日，连日行军，圣体欠安，朱侍卫快扶陛下到马车内休息。”杨荣冲着朱棣的近侍朱瑸大喊道。

不一时，朱瑸和杨荣将朱棣抬到马车上。杨荣转身对颜芊芸说：“劳烦你在马车照顾皇上。”

“是！杨大人请放心！”颜芊芸拱手说道。

七月正值盛夏，大漠昼日的日头毒，晚上却寒冷异常。算算日子，要走两个月才能到达北京城。朱棣的尸身慢慢变软、变了气味，颜芊芸除了小解，一步也不曾离开马车。她搜肠刮肚，翻烂了药书，把军中能用的药材都试遍了，只得找了一些气味重的草药用纱布包好，放在朱棣身上，以掩盖尸身腐烂的味道。

军中常备的都是伤药，她一想到前几日倒掉的药茶的药渣不免心疼起来。后来，她问朱瑸要来了所有的茶叶，每日用茶叶和草药混合熏着马车，避免他人起疑。到了夜里，芊芸在军帐内陪着朱棣的尸身，她亦是寝食难安，噩梦连连。

杨荣封锁了朱棣驾崩的消息，一来，避免扰乱军心。六十万大军群龙无首，一旦失控则后果不堪设想。二来，不让消息传到各藩王耳中，避免引起朝堂动荡。他一边传密信给太子朱高炽，另一边早已备好良马，一刻不停地赶往顺天府。

转眼到了九月，离顺天府愈来愈近了。颜芊芸面色苍白，她已几天未进食，实在是与腐蚀相伴，任何食物都难以下咽。

她脑海中浮现着皇城的样子，心里数着日子。永乐五年（1407年），朱棣下令在北京修建紫禁城。永乐十九年（1421年）迁都顺天府。从朱棣住进紫禁城到他在榆木川驾崩，中间不过55个月。掐指算下来，朱棣住在宫殿的时间有31个月，而且征途中的时间有24个月。从这点来看，朱棣营建紫禁城，却不同于秦始皇兴建阿房宫，隋炀帝兴建东都为了自己享乐。朱棣若是贪图享乐，就不会在登基的后半生里五次亲征蒙古，最后命丧异乡了。想到这里，颜芊芸喟然长叹，也许保卫国门、征战杀敌就是朱棣给自己设计的使命吧！

在应天府，朱瞻基拿着密报的手不住地颤抖。“皇……皇爷爷驾崩了……”这密报如晴天霹雳一般，令朱瞻基难以置信。他烧掉密报，内心由惊转悲，不由得滴下泪来。

为了稳定大局，成祖朱棣在蒙古驾崩的消息，只有在北京监国的太子朱高炽和身在应天府的皇太孙朱瞻基知晓。

“去准备一下，多备点人手，咱们启程回顺天府。”朱瞻基严肃地吩咐元华的弟弟元枚。

当日，朱瞻基等人赶赴顺天府。几日后，明军抵达京郊的消息传入京城。这日清晨，碧空无云，朱高炽与朱瞻基与百官在城门等候朱棣的车驾。

待朱棣的车舆驶入众人眼帘，颜芊芸这才下了马车。出发前，她身着量身定做的军装，回来后，整个军服似变大了一圈。她面容枯槁，疲惫不堪，强撑着侍立一旁。

此时，早已提前抵达京都的杨荣大声疾呼，宣布朱棣驾崩的消息。“我军行至榆木川，先皇驾崩。皇上崩殂前，下旨传位于太子朱高炽。”杨荣一边说，一边举着黄橙橙的诏书。

朱高炽等人立即跪拜，朝拜声、恸哭声、惊诧声……交融在这皇家秩序重新确立的早晨，交融在秋高气爽的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