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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116 质问（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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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朱瞻基的正妃是胡荣的三女儿胡善祥。且说，那日朱瞻基在灵堂守灵时，一个小太监无意间看到朱瞻基抱着颜芊芸。小太监将此事告知胡荣。胡荣心中颇有不平，与刘谨喝酒之时，聊及此事。刘谨因早点胡荣对其有提携之恩，故而带着报恩之心，在朝堂上启奏新帝，令颜芊芸陪同妃子殉葬。

翌日，在屏翳书院，刘清永投其所好，搜罗了各种宋人字画，请朱瞻基品鉴。

只见其中一副画：在崇山峻岭处，一道飞流直下的瀑布。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和尚在水涧边挑水……画上提着“深山藏古寺”。

刘清永一边指着题字，一边笑道：“太子殿下，您瞧这画里还藏着典故呢！”

在一旁伫立的李纤云急道：“师兄和太子殿下，你们绕口令似的到底在说什么？不就是一个老和尚挑水嘛，有什么典故？”

刘清永笑道：“宋代皇帝徽宗喜欢作画，他希望招纳一批有才能的宫廷画师。他便亲自出考题，考察应试者的创意。有一次，考试的题目就是‘深山藏古寺’。大家拿到题目后便开始作画，有的画着深山树林中，断井颓垣半露；也有的在半山腰上画出一个古寺……宋徽宗的考官看了半天都不满意，直到他看到一幅画上画的就跟刚才我们看的一样。考官笑道：‘深山藏古寺’当如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和尚挑水，必是要洗衣做饭。在这崇山峻岭中，定藏古寺。”

朱瞻基点头道：“这就是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李纤云听了摇头道：“我瞧着这画很普通啊？怎么你们看得眉开眼笑的？”

刘清永听了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作画除了画什么像什么以外，最重要的是要讲究巧思。这看画儿的，讲求的是共鸣，这最高境界就叫做人画合一。”

“太子殿下好兴致！”一位不速之客的声音打断了刘清永的评画。他们三人回头看时，竟是朱瞻域。

“五弟？何时进京的？”朱瞻基蹙眉问道。

“皇兄，可否借一步说话？”朱瞻域问道。

刘清永和李纤云识趣地为他们留了说话的空间。朱瞻域紧握着佩剑，目中带着怒火，他拱手向朱瞻基行礼。

“五弟冒死入京，是为了芸丫头吧？”朱瞻基先声夺人地问道。

“明人不说暗话。既然皇兄开门见山，臣弟亦不用遮掩。皇兄为何见死不救？”朱瞻域问道。

“我自有苦衷。”朱瞻基答道。

“苦衷……”朱瞻域不屑地笑道：“敢问刘谨与颜芊芸素不相识，为何他偏偏提出殉葬之事？”

“依据明法与明礼，并无不妥。”朱瞻基回道。

“皇兄可知翰林院侍讲刘谨与胡大人交好之事？”朱瞻域问道。

“正常往来，有何可疑？”朱瞻基应对道。

“那晚，在灵堂，你对颜芊芸做了什么？”朱瞻域捏着拳头，剑眉相对，眼眸微缩。

“只是故友间的安慰。”朱瞻基回道。

“故友？”朱瞻域哂笑，继续问道：“既是故友，为何不救她？”

“够了，这里还轮不到你来盘问我！”朱瞻基怒道，“现在追问这些陈芝麻烂谷子，还有什么用？”

“颜芊芸对皇兄来说，不过是安慰剂，可她对臣弟的意义，皇兄岂会不知？”朱瞻域痛苦地说。

“五弟，人死不能复生，你回乐安去吧，不要再回来了。否则，下次再这样偷偷入京，我绝不轻饶。”朱瞻基凝眉说道。

“皇兄竟如此绝情……臣弟无话可说。告辞！”说完，朱瞻域将手中的紫武宝剑抛给朱瞻基，转身如风一般消失在院门外。

朱瞻基垂目，摩挲着这把宝剑，回想起当年他赠与朱瞻域宝剑的情形。永乐十三年（1414年），明成祖朱棣亲率五十万大军，第二次亲征蒙古，皇太孙朱瞻基和汉王五子朱瞻域伴驾随行。

在北漠，朱瞻基被朱瞻域救下一命，回京后，朱瞻基赠其紫武宝剑。

记忆中，“朱瞻域笑着接过紫武宝剑说：‘臣弟能向殿下讨一个愿吗？’‘五弟但说无妨！’朱瞻基笑道。朱瞻域拱手笑道：‘待日后，臣弟想到了再告诉皇兄……’”

“这是与我决裂吗？”朱瞻基的目光从地上移到洞开的院门，沉吟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