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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胭脂水粉?如懿想起那日宫中嫔妃庆贺玫答应册封，自己的确着惢心送了礼物过去。原来如此，这倒有趣了，看来皇后她们还不如书里一样想出个还算精明的招儿呢，这也太低端了。

眼看着皇后和玫答应在那头儿一唱一搭地说得热闹，皇帝渐渐也冷凝了眉，命人去将玫答应用的胭脂水粉取来，再让王钦立刻把偏殿拟方子的赵太医请进来查看。赵太医是个办事极利索的人，请过安一看玫答应脸上的红肿，再闻了闻胭脂水粉，沾了一点在手指上捻开了，忙跪下道：&ldo;这水粉是上好的没错，只是被人加了些白花丹，就成了引发红肿蜕皮的下作东西了。&rdo;

皇后蹙眉道：&ldo;白花丹?怎么这样耳熟?&rdo;

赵太医恭谨道：&ldo;是。入了冬各宫里都领过白花丹的粉末，配上晒干的海风藤的叶子，是一味祛风湿通络止痛的好药。宫里湿气重，皇后娘娘的恩典，每个宫里都分了不少，做成了香包悬在身上。只有玫答应新近承宠，她的永和宫刚收拾出来，所以是没有的。&rdo;

如懿亦道：&ldo;是。臣妾听说各宫上个月都领了不少。&rdo;

皇后连连道：&ldo;可不是!臣妾与娴贵妃、愉贵人身上都挂着这样的香包。&rdo;三个香包一般垂于身侧，花样都是兰草的。

皇帝避免目光与玫答应的脸相触，只道：&ldo;白花丹到底是什么东西?&rdo;

赵太医道：&ldo;白花丹若与其他药配用，那是一味好药，可通筋活血。但若单用，却是一种极霸道的药物，是有毒性的。只要皮肤与白花丹接触，只需一点点，便会红肿脱皮，继则溃破，滋水淋漓，形成溃疡。以后溃疡日久不愈，疮面肉色灰白或暗红，流溢灰黑或带绿色污水，臭秽不堪。疮口愈腐愈深，甚至外肉脱尽，可见胫骨。答应小主的病征，便是这胭脂水粉里被掺了白花丹。&rdo;

玫答应一听便哭了出来，指着如懿道：&ldo;皇上，皇上，臣妾不知怎么得罪了娴贵妃，竟叫惢心送了这样的东西来害臣妾!&rdo;她瞪着如懿，恨声道，&ldo;臣妾自知出身微贱，要是有人容不得臣妾侍奉皇上身侧，臣妾宁可一头碰死在这里，也受不了这些下作的手段!&rdo;

皇后亦是神情悲痛地看着如懿，&ldo;玫答应不过是一介答应，娴贵妃这是何苦……唉，她总归是越不过你去的。&rdo;她起身对着皇帝拜倒，&ldo;后宫里出了这样的事，是臣妾无能，还请皇上治罪。&rdo;

皇帝啜了一口茶，扶住皇后道：&ldo;皇后一向贤惠，朕是有数的。&rdo;他的目光落在如懿的面庞上，带了一丝探询的意味：&ldo;娴贵妃，你可有什么话想说?&rdo;

殿内龙涎香幽暗的气味太浓，被暖气一熏，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来。如懿面色沉静如璧，看向赵太医：&ldo;赵太医可以确定，玫答应脸上是因为白花丹的缘故才溃烂的么?&rdo;

赵太医微微一愣，垂首道：&ldo;老夫从医三十余年，这点病症还是能判断的，确系白花丹无疑。&rdo;

皇后回首眼波似绵，绵里却藏了银针似的光芒：&ldo;娴贵妃，东西出在你送的胭脂水粉里，你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么?嫉妒之心人人有之，可玫答应出身乌拉那拉氏府邸，你总该顾念这份情谊啊。&rdo;

玫答应转过脸，逼视着如懿，语气咄咄逼人：&ldo;娴贵妃那日拒绝同嫔妾赏雪，足可见对嫔妾的嫉妒之心，可怜嫔妾还有心讨好，只用了娴贵妃送来的水粉!&rdo;

皇帝望着如懿，幽黑的眸中平静无澜：&ldo;既然闹出这样大的事情，还伤了玫答应的容颜，朕就不能不彻查。&rdo;

总算等到皇帝开口，如懿起身，盈盈跪在寸许长的&ldo;松鹤长春&rdo;织金厚毯上，徐徐道：&ldo;皇上是该查，还该一并查查是谁诬陷臣妾。&rdo;

一言惊起千层浪，玫答应冷冷一笑：&ldo;诬陷?贵妃娘娘还真会给自己开脱，空口无凭，凭什么说有人诬陷?&rdo;

&ldo;这句话本宫也想问，怎么空口无凭的，玫答应就说是本宫做得呢?&rdo;如懿平视于她，并不肯有丝毫目光的回避，甚至还带着些许淡然的温和笑意。

&ldo;娴贵妃你!……你送的胭脂水粉都在这里了，还敢抵赖!&rdo;玫答应恨的紧咬下唇，冲皇帝连连叩首：&ldo;请皇上为嫔妾做主!&rdo;

皇后思虑片刻，不等皇帝开口，便道：&ldo;娴贵妃，无论是不是你做的，总要问一问。去慎刑司吧，有什么话，那里的精奇嬷嬷会问你。&rdo;慎刑司掌管着后宫的刑狱，上至嫔妃，下至宫人，一旦犯错，无一不要在里头脱一层皮才能出来。便是如懿受得住，孩子也受不住了。

&ldo;娴贵妃毕竟怀着皇嗣，慎刑司就不必了吧。&rdo;皇帝缓缓道。

如懿却是眉眼弯弯，俯身而拜：&ldo;既然已经在皇上面前，又何须再等精奇嬷嬷来问呢，臣妾自证清白即可。&rdo;她顿了顿，娓娓解释：&ldo;方才臣妾问太医的话，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与此事无关。太医说胭脂水粉里有白花丹，又说玫答应毁容亦是因为白花丹，可是皇后娘娘‐‐臣妾并没有白花丹。&rdo;

皇帝皇后俱是一惊，玫答应愕然指着她腰间的荷包：&ldo;娴贵妃红口白牙就要说谎么?你的荷包还挂在身上呢，这可是欺君之罪!&rdo;

&ldo;本宫身上确有荷包不假。愉贵人，这事儿由你说给皇上皇后听吧。&rdo;如懿慢条斯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