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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明棠趁着停红灯的空档,握住他前臂捏了捏:「不必这样。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伤害自己,优先保护自己。」
「好……」
车子开到t市郊区往j市的方向,y山范围跨越两市,途中果然看到一座颇高的土地公神像,霍明棠将车驶入岔道停在土地公庙旁的空地,空地上除了一辆蓝色小货车、两台重机之外,就只有另一辆厢型车。
霍明棠的车一停下来,厢型车也下来七个男人,虽然那七人都穿着西装,但神态凶恶或不怀好意,就算有相貌端正者也绝非善类。霍明棠要郑雅岑先在车上,郑雅岑不肯,只好两人各拎一个大袋子下车,霍明棠问:「徐女士呢?」
称得上相貌端正的中年男人长得颇俊,唇上蓄鬍,听霍明棠问话蔑笑:「徐女士?嗯,她很好,小朋友们,先给我们看钱,就让你看她。」
霍明棠拿过郑雅岑抱着的袋子,连同自己拎着的一起往那些人拋掷,彷彿那袋里装的不是钱而是普通的纸张。霍明棠神色冷漠,平声说道:「钱给了,把人交出来。」
蓄鬍的中年男人偏头比了一个请的手势,笑容痞气:「好啊,我们交人,但是人要不要跟你们走得看她自己。出来吧,徐,女,士。」
厢型车最后一个下来的女人冷着一张脸,妆发打扮依旧精緻高雅,一头卷发用华丽首饰挽到一侧,露出耳朵吊着同样璀璨精巧的饰品,所经之处飘着名牌香水味,不说脚上的高跟鞋,连唇彩都是最新一季流行的。
「钱拿到就行了,跟他们废话什么?」徐珍禎不耐烦,表情比霍明棠还冷漠,尤其她盯着郑雅岑的眼神带了审视、看好戏的意味,她对郑雅岑说:「你别怪我,如果一开始你乖乖的,我们大约拿个几百万就走。居然掛我电话,亏我一开始也想过你毕竟是我生的,现在你金主恐怕后悔这么宠你吧,还蠢到陪你来呢,呵。」
知道这又是徐珍禎联合别人设的局,郑雅岑整个人气到发抖,他握拳扑向他们大吼:「钱还来,你们这些人渣!」
霍明棠被他的举动吓一大跳,目力所及瞄到有人做掏口袋的动作,他有所警觉,一个箭步衝上去抱住郑雅岑:「别过去!」
那七个人恐怕都携带枪械,率先掏枪的那个对着他们开了一枪,徐珍禎也尖叫骂他们别闹大,一行八人拿了两袋钱匆匆上车溜了。郑雅岑被霍明棠抱着踉蹌摔地,他听到霍哥发出惨叫,慌忙起身查看其伤势:「霍明棠你怎么了?受伤了?我、我载你去医院!打急救专线──最近的医院、霍哥你撑着点!」
霍明棠一身浅色衬衫都是血,很快连外面那件休间西装外套也染血,郑雅岑扶着人坐上后座,打电话求救。或许是恐惧、惊慌等情绪过度激烈,片刻后郑雅岑异常冷静将车开回t市某医院将人送医,两名年轻医生过来查看伤势,没多久霍哥的手机响了,他代为接听,来电者是先前那位吕先生。
事情发展越来越混乱,郑雅岑面无表情在急诊室外等霍哥做手术,吕先生带警察来问清事件缘由,他脸色苍白难看,语气倒是平静无起伏像个机器人,看得出受到太大的刺激,这才一时不知怎么反应。
吕先生安慰他说:「警方已经初步掌握那帮人的行踪,不必担心钱追不回来,霍先生都有盘算,他们应该只能往山里逃,早晚会落网。霍先生会没事的。」
「对啊,他会没事,没伤到内脏,是皮肉伤,会没事吧。」郑雅岑有气无力附和,请吕先生先去忙,他想继续等。吕先生看郑雅岑自己的手机也响个不停,提醒他说:「这件事可能又要闹上媒体,我会尽量帮忙压下来。郑先生你请保重。」
郑雅岑点头致谢,再然后他的感识陷入苍白朦胧,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周围嘈杂声嗡嗡细响,像是被隔绝,他感到孤独害怕,拿出手机在网路上丢了一句没头没尾的「一切都还好。」敷衍了事、粉饰太平。他好怕,从没想过霍哥会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的去挡枪,这可不是演戏,是现实,一旦ng人生就直接剧终啊。要不是他贸然行动的话,也不会害事态失控,但此刻再懊悔都没用,他只能等。
另一方面他也没料到徐珍禎会对亲生儿子做到这种地步,就为了钱。郑雅岑这才明白他们母子始终都是陌路人,徐珍禎从没想过他,而他也一直想错了自己的母亲。要是那一枪对霍哥造成什么不可挽救的后果,他会恨自己一辈子,也永远无法原谅徐珍禎。
霍明棠的手术成功,人还在恢復室,郑雅岑才敢打电话给霍丹妃报告情况。霍丹妃跟班恩一起到医院,她说当时收到讯息碰巧在和班恩聊,班恩听说情况就跟着过来了。郑雅岑没哭,只是红着双眼跟丹妃道歉,霍丹妃叹了口气上前抱住他拍背,她说:「又不是你开枪,不是你犯错。你没事就好,我哥一定也会很快好起来的。」
班恩则仗着自己高大手长,一起抱着他们两个安慰打气:「你们都平安就好。我们去给棠哥办住院手续吧。」
郑雅岑应声,他知道班恩说得对,算来大家都还平安,霍哥的手术也很顺利,虽然得养伤,但伤好了就会没事吧?想到霍哥受伤的原因,他还是气恼自己衝动,是他连累无辜的人,还把关心自己的人都拖下水。
办完手续之后,霍丹妃看郑雅岑精神不济,藉口要他和班恩去附近的餐厅吃完替她买便当,班恩看出她的用意就拉着郑雅岑走出医院,让人稍微脱离原先的环境。班恩带他挑了间生意不错的自助餐店进去,两人打完饭坐在角落位置吃,其他客人很快就认出他们而开始指指点点,有的人白目来讨签名,班恩笑着应付、打发他们。
「赶紧吃一吃帮丹妃买个便当回去。不然我觉得等下会很麻烦。」班恩提醒他说。
「噢,好。」
「最近媒体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你,唉,虽然红也多亏他们,但黑也因为他们,有时也很困扰,真讨厌。」
郑雅岑喝了口海带味噌汤,吁气浅笑:「活着总会出现一些讨厌的人事物,就像人活着就天天会製造垃圾一样。有时包括自己在内,都是垃圾。」
「……我先去付帐哦。我去外面等你。」班恩彷彿看到郑雅岑的鬼火、哀怨都实值化了,接什么话都尷尬,只好付帐遁。
班恩一手拎着便当,一手不时把快要飘走的郑雅岑拉回来,免得这傢伙被人撞飞或莫名其妙消失不见。三个人守在双人病房里,霍明棠醒来觉得不够安静,转去一天要六千元的单人病房。郑雅岑等人面面相覷,脸上都写着:「有钱就是任性啊。」
霍明棠不打算让人探望,除了郑雅岑和霍丹妃以外,就是秘书吕先生在执行他的命令。郑雅岑坚持替霍哥张罗三餐,反正自己也间着,换药、上厕所、沐浴都由他伺候,霍明棠虽然没讲什么却好像挺乐在其中,郑雅岑也藉此消除了一点罪恶感。第三天霍明棠跟他说:「被你照顾的感觉蛮不错的。」
郑雅岑涩然一笑:「笨蛋,我愿意一直照顾你,是你之前不让我表现。」
「因为我也很乐于照顾你啊。」
「霍哥,我好怕你出事。都是我害的,对不起。」
「觉得抱歉就把一辈子赔给我吧。」
郑雅岑望着他,释然莞尔。「都给你。本来就想给的。」
这次突发事件暂时被压住,然而几天后郑雅岑替霍明棠办出院时,消息却传开了,而且甚嚣尘上。郑雅岑替霍哥倒水,端着切盘的水果到客厅,电视新闻画面上是徐珍禎的照片,报导中再次指出这人是郑活宝的生母,并提及此女伙同男友及黑道设局对亲儿子诈财,但令人错愕的是后续报导,警方已逮捕几名犯人,其中一男一女疑似分赃引起的纠纷被同伴枪杀。
霍明棠没想到徐珍禎就这么结束了人生,他挪眼看向郑雅岑,青年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雅岑!」霍明棠牵动伤口,但顾不得疼痛上前扶起青年。他知道郑雅岑短时间内经歷太多,情绪起伏可能过大,但没想到人会忽然晕倒,这不是戏,而是现实。他拼命摇晃郑雅岑又喊又吼,没想到才刚出院,又得再跑一趟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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