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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第1页）

从楚温沨回来再未选过秀，宫里的人却一直在减，原来近百的秀女才人贵人只剩一半，珠妃瑾妃因其父亲的关系受到牵连，一个流放一个出宫，乐嫔处死。葛覃不知道这里边有多少是楚温沨的手笔，但清楚他要做什么。

这些日子他越发威严起来，一双眼很少有人敢直视，朝臣们战战兢兢，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可阴云就这么压着，一个月没有散开也没有落下。

慧太后要给楚温沨选妃，被他以杀戮太多，不宜，给婉拒了，说多了他就来一句，&ldo;母后为儿臣操心辛苦了，回去休息吧。&rdo;她觉得他对她少了些亲近，怎么都想不起是哪里不对。

后来她知道时，想弥补却弥补不了，只能看着他如行尸走肉一般，不会笑，不会喜，连勾个嘴角，缓一丝面容都做不到，终年只有一个表情，郁结于心。她烧香念佛，幸好把人念回来了。

这日楚温沨在璞涟宫过的夜，批了一夜的折子，她不在几天，他就几天没有睡觉，困了不过小眯一会，与她比起来，他这点罪微小的不值一提。

柳昭仪纠结了几天，看着他想了一夜，呆坐了半上午，楚温沨来时也没有回神。江语送点心过来摇摇她，她才恍然回过神，楚温沨已经批了好一会的折子。&ldo;前几日臣妾偷偷去看过潇才人，潇才人有句话想让臣妾带给皇上。&rdo;

楚温沨批着折子似没有听到，柳昭仪见他没有一丝波动，不知该不该说，想到暮江虞的样子到底心软了，&ldo;潇才人说若她活着，要回雪山了，此生不见皇上，她后来说不必和皇上说，臣妾想了想还是给您传个话。&rdo;

楚温沨还是没有反应，她轻轻舒了口气，却听到折子落地的声音，过去捡起来，看到折子上深深的一笔划痕，那力度似要戳破折子，楚温沨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能感受到他压抑不住的怒火。

果然第二天楚温沨就怒了，掀了太和殿的案桌，连斩带贬动了数十个地方官员。楚温沨久不在朝，京中都敢谋逆，别说地方官员了，只是因为暮江虞的缘故，他越来越不愿沾血腥，只处理了几个重要的，水至清则无鱼，他可以慢慢来。

但是他压不住火气，刚好前几天有一州刺史贪污枉法被查出，借机整治整治也好。天初七年十月，天初帝大发雷霆，肃清岚宸官员，血流成河，人心惶惶，为盛世打下基础。

后人只道他手段强硬，有魄力有威势，岚宸前后数百年无人敢如此。寥寥数人知道，不过是因为那位娘娘。后来朝臣们约定俗成，只要楚温沨发怒，轮流去请皇后，什么后宫不得干政，干政都干成空前盛世了，还管什么？

楚温沨怒急攻心，一个月不休不眠，淋了一场秋雨病倒了。这场病来得急来得重，他在梦魇里折腾了一天。只有他自己知道，就算知道是梦魇，他也不想出去，只有在这里她才会入梦。

梦魇里的她瘦得风一吹就要随之而去，没有一点生气，不会哭不会笑不会怒，眼里空洞的什么都没有。他梦到她牵着花君梧的手，欢快地走在虞美人花海里，笑得比花还明媚，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他梦到她已经不在了，如只枯死的蝶，了无生气坐在那棵泡桐树下，形影孤单，秋风为墓，手里还握着花君梧的牌位。

他知道那不是她的，她不会有这样的意识，看着她眼里只有那个牌位他心里狠狠揪起，以前他在她下意识就会看向他，她已经多久没有提花君梧了。

他在念寒宫放了凤袍，想以此送她去冷宫，不是没想过她们的手段，没想到她们会搬出花君梧。

她现在估计满心都是花君梧，哪里还有他的位置，那句话他懂，她一直相信他，等他去，是不是开始满怀希冀在宫外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眼里的光芒消失殆尽。

她等他给她一个解释，解释什么？他说不出口，跟她说他没有用，你夫君保护不了你？她性子软，可认定的事坚持的很，回雪山就是回雪山，他有再多理由她不会听，他也不会解释了。

失去的心怎么再拿回来，捂热了，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做错了，从一开始应该告诉她，他会接她回来。但是等到那个时候，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或许他也回不来了，他舍不得她等到没了希望，还像个傻子一样等。

&ldo;江儿……江儿！江儿……&rdo;慧太后俯身才听清他在喊什么，葛覃摸了摸额上的冷汗，&ldo;圣上喊柳昭仪呢，太后和各位娘娘先回去休息吧，守了一天圣上醒来要心疼了，柳昭仪在这守着就行了。&rdo;

几位娘娘冷眼看向柳昭仪，各宫斗的如火如荼，她很少参与，却暗中抢了圣上，真是好手段。&ldo;没事，看不到圣上醒来我们也不放心。&rdo;&ldo;这……圣上不喜欢人太多，醒了怕会发脾气。&rdo;

&ldo;都走吧，皇上就交给柳昭仪了，醒了派人去通知哀家。&rdo;太后发话她们不得不走，一个个恨不得剜了柳昭仪。

柳昭仪颓然地站在那，江儿？他从未喊过她的名字，对任何人都是爱妃爱妃的叫，她以为就是这样了，只不过她们都入不了他的心罢了。

她突然想起来暮江虞说她们的名字都带了江字，所以他才对她有些不一样吗？她抹去眼角的泪，坐在旁边守着，手忍不住触碰他的脸颊，还未碰上就见到他睁开的眼，眼里带着血丝，冷漠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