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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一句“换个死法”着实吓了我一跳,我赶紧拦在了她的面前,小声嘟哝了句:“真搞不懂,死都不怕的一个人,为何还要寻死?”
曾祖说道:“看你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何事想不开,竟要走这条绝路?”
这个欲投井之人非是别人,正是狄加之妻念绣。她一听曾祖问起投井原因,不由得泪水涟涟。一头说,一头哭,把如何受公婆羞辱、虐待,丈夫回家后,又如何不问青红皂白打了自己一个死活,一件件详细的哭诉一遍。
之后她又叹了口气说道:“唉!如今这个家里再也没奴家一个可依之人了,俗话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所以娘家也并非长依之地,想来思去也只有一死这条路可走了。”说完又是一阵悲怅的哭泣。
曾祖静心地听完念绣哭诉,劝解道:“我看你是一位明事理守纲常孩子,应该听说过这句俗话,‘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你如此这般行径,定然使‘白发人送黑发人’,非但陷自己于不孝,更害父母于伤悲,可想过对得起谁?”
曾祖的话念绣显然是听进了心里,她沉思了片刻,泪眼朦胧,楚楚说道:“老人家,我这身处两难之地,可、可、怎样是好啊?”
“孩子,比你遭遇更甚十倍者老朽也没少见,他们或以德报怨感化他人,或以礼、以理说服他人,或以法、以统约束他人。最终人人都是苦尽甘来,家家都是祥和美满。
你这点人生挫折比起他们又算得了什么呢?你却选择这种最怯弱、最无知、最悲催的行为来逃避人世间原本最普遍的矛盾是何等的狭隘,何等的自私。你想过没有,你是一死了之看似解脱,你的爹娘受到的悲痛却强你百倍,你于心何忍?死能瞑目?”
念绣看着眼前这位年已古稀的老人苦口婆心的劝解开导着自己,心中备受感动。她轻移金莲来至曾祖面前跪了下来磕头谢道:“奴家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只是、只是、只是我该如何做才能争取到那份苦尽甘来?”
曾祖笑道:“孺子可教也!孩子想通了就好,你可要知道幸福有时的确需要自己争取方得。”
念绣面露难色,小声嘟哝了句:“奴家该如何争取啊?总不能拂了公婆之意吧?”
曾祖耳朵倍聪,笑着道:“孩子,合着你祖上阴德厚重遇到今晚这段奇缘。等着吧,自有你云开雾散的时刻。”
我看到念绣精神好了起来,心中替她高兴,笑着说道说道:“姐姐,咱这可叫有缘,以后我再到你们村时,你可要做好吃的来招待我啊!”
念绣听了我的说话,竟然开心起来。她上下打量我几眼,又回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曾祖问道:“老太公,您老人家不是本村人?”
我抢着替曾祖说道:“算你猜对了,俺们是路过你村的。你还没有回答,给不给俺做好吃的?”
念绣虽然做了媳妇,可毕竟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心中的郁结一解,瞬间透出天性,竟然抓住我的双手兴奋地说道:“跟我回家,我这就为你和老太公做好吃的去。”
可是她话一出口,脸又阴沉下来,喃喃的说道:“我是偷着跑出来的,咋还有脸回去?”
曾祖笑道:“鸿儿,且陪姐姐说话。你们两个看到任何事情都不要理会。”
正在这时,不远处隐约传来一阵婴儿呱呱的啼声。曾祖心中大喜,看了正开心与我说笑的念绣一眼,面上露出温馨的笑意。
曾祖脸上的笑意随着目光离开念绣的瞬间,突然变得异常严峻起来。
只见曾祖用磨盘上水砵中化过灵符的井水,围着我与念绣两人撒了一圈,郑重的说道:“得不到我的允许或鸡叫之前你们两人不许离开石磨寸步。”
曾祖说完,径直走到井台边,右手中食二指向井中,口中念念有词。因为曾祖声音很小,我怎样努力,终是没听清曾祖念的是什么咒语,更没听清曾祖与井中投生鬼说了些什么。
原来,刚才那阵婴儿的啼声,并不只是我们听到,井中寄藏的投生鬼更是听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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