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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秋日夜来早,夕阳才落下没有多久,天就彻底黑透,谭松吟用过晚饭便刻意去寻了刘姨娘。

刘姨娘见着谭松吟还未等他开口,便提前道:&ldo;松吟,今儿个我做了件欠妥的事。&rdo;

谭松吟一听便觉与许竹卿有关,静待刘姨娘往下说。

&ldo;我见你对许竹卿不错,你们两个脾气又相投,我便今日叫她过来,与她说出为你纳妾一事。&rdo;

&ldo;纳妾?&rdo;谭松吟眉目骤变。

&ldo;是,纳妾,我是想将她嫁与你为妾,不管怎么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就算一时之间没有合适的女子为妻,也好歹先纳个妾为谭家先续香火。&rdo;

刘姨娘一番好意,却不知谭松吟的心思。

谭松吟这才明白为何今日许竹卿这般古怪,忙问:&ldo;那她怎么说,不会是答应了吧?&rdo;

&ldo;若是答应了也好,我也不会觉得这事做的欠妥,反是她婉言拒绝了。&rdo;

听到这个答案,谭松吟放下心来,还好她没有答应。

谭松吟自小便想,愿得一心上人与之白首不分离,共相守百年,绝不纳妾,如今这个心上人近在眼前,若是要娶,定然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正妻,而非妾室。

&ldo;松吟,你怎么想?&rdo;刘姨娘为谭松吟的亲事操碎了心,这些同龄人中,现在还孑然一人的只有谭松吟和白择一了,可二人情况不同,白择一眼珠子是长在脑袋顶上的,凉州城的闺秀随他挑选。

虽然谭老爷明面上不说,可是也为这个长子忧虑多年。慢慢的便成了心病。

&ldo;松吟知道刘姨娘一番好意,&rdo;谭松吟迟疑片刻,穆然决定将心思全盘托出,&ldo;不瞒姨娘,我确实倾心于许竹卿,这种感觉和从前对周沉鱼青梅竹马的情分不同,而是真正的男女之情,所以我不愿意薄待了她,若娶定为正室。可越是如此,我便越不敢在她面前轻举妄动,况且,择一早就与我言明,他喜欢许竹卿……&rdo;

谭松吟将剩下的话生生咽下去,刘姨娘心思细腻,即便他未全然讲出,也明了七八分。

&ldo;所以,你迟迟未动,就是因为你想将她让给白择一?&rdo;

刘姨娘一语中的,生生敲打在谭松吟心口。

谭松吟沉默不语,刘姨娘明白,这便是默认。

&ldo;松吟,你糊涂啊,这种事怎么可好让来让去?&rdo;刘姨娘对此倍觉匪夷所思,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ldo;他说喜欢你便让,即便当初他在人前护了你,你也不至于倾你所有去报答,这些年你为他做的还不够吗?&rdo;

刘姨娘话中有玄机,敏感如谭松吟,定眸看着刘姨娘。

事已至此,刘姨娘干脆平心静气坦然道:&ldo;你自小对绘画极有天赋,事出之后便封笔不画,而此时白择一却一飞冲天,我不相信这是巧合,即便你们瞒得过外人,如何瞒得了家人,姨娘我虽不才,却也略懂水墨丹青,这么多年我闭口不提,却是心疼你,明白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又对自己前途心灰意冷,所以才肯默默帮他,成了他背后的画手。如今你连所爱女子也要拱手相让?恕我直言,能心安理得接受你做背后画手的这种人,人品难测。&rdo;

&ldo;刘姨娘,原来你都知道了,&rdo;明知道有些事不可能永远瞒得住,好在刘姨娘是家人,&ldo;我不想与他争许竹卿实则是因为我觉得若是白择一真心爱护她的话,她跟着白择一,要跟着我要幸福。&rdo;

&ldo;糊涂,你真是糊涂!&rdo;刘姨娘气的直拍桌子,&ldo;你从小就是个聪敏的孩子,怎么在这种事上这么糊涂,松吟,我今日与你说的话你回去好好想想,人生只有一次,莫要给他人做嫁衣。&rdo;

谭松吟站起身来,神色黯然,&ldo;是,姨娘的话,松吟记下了。&rdo;

从刘姨娘那里出来,谭松吟行在路上,满目茫然,心想是否真应该如刘姨娘所说,此事不可让。

下意识摸到自己脸上的两道疤痕,年岁渐长,疤痕丝毫未减,他明白,这两道疤痕会伴随自己往后的岁月,只要它还在,便此生无望。

秋菊花影重重压叠在一起,月色帘胧铺在石子路上,踏着月色回院,见许竹卿厢房中的灯火明亮,她的剪影落在窗棂上,清丽动人。

谭松吟身上挂着秋风独自在院中默默看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上前去敲门,独自回了书房。

外面开始起风,风透过窗子缝隙吹进房间,将烛光吹得跳跃摇曳。

许竹卿看了一下午的书,眼睛干涩酸疼,仰头望天,活动了身子,好歹拟了一些可用的配方,待得白天一一试来。

天气一日凉过一日,许竹卿记起,再过两天便是连翘的生辰,刚好才发了月钱,犹记得连翘早就相中一对银镯子,奈何省吃俭用不舍得买,许竹卿偷偷攒了许久的钱就等今年生辰送她一副。

和谭松吟告了假,便出了府,直奔南街上方记首饰铺。

周沉鱼的轿子从街上过,玉罗最先发现许竹卿,眼见着许竹卿进了刘记首饰铺,便没好气的道:&ldo;这许竹卿才进了谭府没多久,就敢往首饰铺子里钻,看来谭府的月钱给的不少。&rdo;

&ldo;你说什么?&rdo;轿子里的周沉鱼问道。

&ldo;小姐,奴婢方才见了许竹卿进了首饰铺子。&rdo;玉罗颇不服气的翻了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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