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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凉凉的糙味窜到斗笠男鼻子里，男人下意识往方才老汉走过的山道看了眼，皱了下眉，这时旁边茶肆里有了动静，小二脸堆着笑把两个衙役打扮的男人送了出来，后面跟着几个衣着破烂灰头土脸的人，有两个还戴着枷锁，一个约莫十岁的丫头片子脚上铐着铁链子，迈着步子咣啷咣啷响。

衙役走在前面，另几人跟在后面，小姑娘牵着身旁戴枷锁的少年的裤腿，拖着锁链咣啷走着，走过斗笠男身边时低了低眸子，斗笠头埋的深了些，姑娘很快移开目光，对着少年笑了笑，斗笠男也稍抬了下头，恢复原来的姿势继续磨刀子。

&ldo;阿方哥，他们为什么要给你戴上这个？&rdo;姑娘眼眸很干净，笑的时候露出两颗白的虎牙，嘴角左边显一个酒窝，她抬手摸摸少年卡在脖子上的枷锁。

少年低头看看姑娘，走两步，又看看前面，额前发丝凌乱，双目无神，似是出神了，却不忘回道，&ldo;记不得了。&rdo;

姑娘垂下脑袋，忽而转身向另一个戴着枷锁的壮汉，指着他额上的死字刺青，&ldo;你呢，你又犯什么事了？&rdo;

壮汉嗤笑一声，&ldo;杀了个把狗人。丫头你喃，毛都没长齐，抓你作甚！&rdo;

&ldo;吵吵什么！都给我闭嘴！&rdo;

前面衙役停下吼了一声，壮汉啐了口口水，闭上嘴。

姑娘斜过脑袋撇撇嘴，又跑到少年跟前，安静下来继续走路。

2

约莫一个时辰，从山道正中突然长出一头泥牛来，发出低沉的哞声，眼皮下垂，似乎很痛苦。

衙役拔出佩刀砍了泥牛几刀，削掉一块立马长出一块复原。

泥牛硕大，不想办法挪开泥牛，一行人根本无法过去。

正犯愁呢，一路上不大开口的醉鬼摇晃着走了上来，趴在衙役肩上，打了个嗝，指着那泥牛道，&ldo;我听说过这玩意，叫&lso;患&rso;，是冤罪之人的怨气凝结而成，要想化了它，得用酒‐‐嗝！&rdo;

衙役厌恶地推开他，将信将疑地抢过他手里的酒壶，往泥牛头上一浇，嘿，还真管用！泥牛一溜烟的没了！

&ldo;走开！&rdo;酒鬼扑上来要夺回自己的宝贝，被衙役退了个踉跄。

姑娘稀奇地看了这一出怪异之事，拉扯少年裤腿，开口却是问道：&ldo;阿方哥，你是犯什么事了？&rdo;

少年本就无神的眼睛更加浑浊了些，缓了半分后才回过身来，看了看姑娘的小虎牙和酒窝，缩缩鼻头，&ldo;有人要杀我……&rdo;

姑娘安慰他，&ldo;阿方哥别怕，现在已经没有人要害你了。&rdo;

3

山路连绵，没有尽头。

一行人弯弯绕绕走了许久，前方路中又生出了泥牛，衙役啧了一声，拧开酒壶，对着牛头浇了上去，泥牛一溜烟没了。

姑娘仰头看着少年，&ldo;阿方哥，你做错什么了，有人要杀你？&rdo;

少年面色一沉，肩头微颤，身形摇晃定了定才站稳，嗫嚅道：&ldo;哥哥，我怕，哥哥……&rdo;

姑娘露出悲伤的神色，把少年抱进怀里，安抚道，&ldo;阿方哥别怕，一切都会好的。&rdo;

越走越高，都能看见不远处的浮云了。

走着走着，前边道上出现了第三只泥牛。

衙役骂了句&ldo;真是见鬼&rdo;就上前浇酒。

&ldo;阿方哥，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有人要害你？&rdo;

&ldo;哥哥……&rdo;

少年对上姑娘的眼睛，匆忙移开视线，面色如土，两颊凹陷，显出死人才有的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