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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第1页）

钟弥笑道：&ldo;这不是很好?六殿下日后做个贤王辅佐君主绰绰有余。&rdo;

萧演不正面回答他，转而向柳文鸢道：&ldo;文鸢觉得呢?&rdo;

柳文鸢从未光明正大地在太极殿上朝，钟弥难得听他议论政事，闻言立刻竖起耳朵认真听。站在旁边的柳文鸢道：&ldo;钟大人的观点中肯，臣也认为六殿下虽个性不大开朗，但不是惹是生非的人，不过东宫之主需慎重考虑，陛下听臣和钟大人的意见，其实也不必太往心里去。您有了中意的皇子，尽心栽培便是。&rdo;

钟弥深以为然：&ldo;陛下，六殿下和七殿下都还小，可徐徐图之，不必着急。&rdo;

哪知萧演只笑着摇摇头：&ldo;时不我待。&rdo;

言语中透出一丝不祥，钟弥不敢深想，忙说了些保重身体的场面话。萧演不需他安慰，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又聊了些其他政务，放走了钟弥。

他走出太极西殿，松了口气，又擦了擦额角的汗，正当想溜之大吉时，身后突兀地响起一个平静到有些毛骨悚然的声音：

&ldo;钟大人，方便借一步说话么?&rdo;

钟弥目瞪口呆地回头，斜倚在汉白玉石阶边的竟是一身玄色衣袍的柳文鸢。

&ldo;下午我得去一趟赵王府，萧启豫找我好多次了，总不能一直说有病。&rdo;萧启琛系着腰带，弄了半天没弄好，拎着外袍站到苏晏面前，任由他帮自己整理。

苏晏帮他系好带子，在后腰上拍了一把：&ldo;去吧，我回家跟爹娘吃顿晚饭。&rdo;

萧启琛含糊地说了一句话，苏晏皱着眉问他：&ldo;嘀咕什么?&rdo;

&ldo;你什么时候回雁门?&rdo;萧启琛道，又慌忙补充，&ldo;我不是要赶你走，只是问一下，免得日子过久了你突然离开，我又不高兴。&rdo;

苏晏起身，把薄薄的被褥撑开，平常道：&ldo;说不准，大约年前吧，我总要回去的，雁南三天一封加急信，问我伤势可有好转，只要能骑马能拉弓，应该就是好了。你不是亲手摸过?伤疤也快痊愈了。&rdo;

萧启琛推了他一掌：&ldo;谁问你这个!我还是那句话，等御医瞧过说可以才算好，在这之前你就算回去雁门，也不能轻举妄动!&rdo;

苏晏答应得好好的，此人看似没脾气，却经常阳奉阴违，很不把其他人的建议当回事。萧启琛哼了一声，眼看和萧启豫约的时间快到，只得先走为上。

赵王府又在金陵城内，萧启琛带着一个天佑‐‐天慧回宫述职了‐‐火急火燎地往那儿赶。抵达时他兀自放松，可见到萧启豫时，萧启琛分明感觉这人今天的状态不太对，他平时虽也是一副高傲样子，现在却尤其烦躁。

萧启琛水都来不及喝一口，便被萧启豫按住肩膀质问：&ldo;现在怎么办!父皇找萧启平入宫了，你说他是不是要罔顾祖法，还想着萧启平?!&rdo;

被他晃得一阵头晕目眩，萧启琛花了好大力气才挣开萧启豫，心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ldo;他不知道我昨日在平哥哥那儿喝酒。&rdo;

&ldo;慌什么?&rdo;萧启琛好整以暇地捋平了方才被他揉皱的衣裳，&ldo;就算父皇想立，我朝有先例么?哪怕是前朝也没有，左右替你说话的人多，我宁愿相信父皇想立萧启明。&rdo;

萧启豫心如死灰道：&ldo;可萧启平和萧启明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父皇如果想让他监国呢?摄政王?待到萧启明年满二十便可亲政，萧启平恨我入骨……&rdo;

萧启琛暗道你还真有自知之明，面上却依旧平和：&ldo;那又怎样?&rdo;

语无伦次的人猛然停下，萧启豫奇异地望向萧启琛，听他淡然说道：&ldo;父皇都不追究的事，此时没有人证没有物证，难道他还要强加给你吗?&rdo;

他满脸的无所谓似是安慰了萧启豫，对方随之冷静下来，皱着眉道：&ldo;不是你的事，你当然没关系……&rdo;

萧启琛大度地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毕竟难得见识到萧启豫上蹿下跳的一面，他看了半天的热闹，总要继续搅浑水：&ldo;皇兄，我听朝臣说，父皇近日在思考东宫了。&rdo;

萧启豫浑身一震，&ldo;东宫&rdo;二字是他最不可触碰的死穴。

自记事以来，萧启豫便觉得自己宛如天之骄子，后来有了萧启平，两个人明面上不曾对立，暗地里他却给对方使了不少绊子，甚至于在母妃的怂恿下对萧启平使出了阴毒手段。然而就算如此，他在后来的十几年中也从未接近过储君这个位置。

萧演太过于在乎嫡出，让萧启豫一次又一次地烦躁。

他若不是长子，早就死了心，但命运就是这么喜欢作弄人，给了八分的期待，又死死地掐着余下两分，吊着萧启豫一口气，让他十年如一日地不得安生。

萧启琛象征性地劝了他几句，好多次险些憋不住笑。离开赵王府时，萧启豫阴恻恻对他道：&ldo;依你之见，我还要等多久?&rdo;

萧启琛无辜地眨了眨眼：&ldo;不要让父皇留下遗诏，皇位自然是你的。&rdo;

彼时阳光倾洒，西斜的金乌将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橘树的叶子还是绿色，而梧桐已经转向金黄，风一吹便蔌蔌地飘落。

萧启琛没坐车，自行往城外的方向走。

天佑挨在他旁边牵着马车，忍不住问道：&ldo;殿下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