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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筠靠在软枕之上,嘴里啃着一枚新鲜果子,闻言回道:“你娘家人太多了,你想问谁?”
逢春摇团扇的动作微顿,道:“是噢,要不是今日回门,我也不知道,我竟有这么多亲戚,好多都是头一回见呢,说起来,我最熟的人要属八妹妹了,我出门子前,她和我一道住了好些天,给我说了不少以前的事,要不然,我的以前可真是一片空白了。”
姜筠若有所思道:“她和阿箬一般年纪,瞧着举止大方,气派不错,你大伯母挺疼她的吧。”按理说,逢春与逢瑶同为三房之女,陶老夫人却指派逢兰陪着逢春,可见,逢春与逢瑶的关系并不和睦,念及逢瑶瞧自己的目光,以及看逢春时的眼神,姜筠心中顿生不喜。
逢春垂着眼帘,轻轻道:“大伯母没有女儿,自是疼的。”
姜筠静了一静,忽从果盘里捏起一枚鲜果,径直塞到逢春嘴里:“不要羡慕她,以后有我疼你。”
逢春抬起眼睛,直直看着一脸温柔的姜筠,姜筠朝逢春微微一笑:“我生病时,你那么细心的照顾我,如今我好了,自然轮到我好好疼你。”
“那怎么会一样啊。”逢春慢吞吞地嚼着果子,父母子女情建立在血缘的基础上,很少会有完全撕破脸的隔夜仇,可夫妻爱算什么,好的时候如胶似漆,坏的时候劳燕分飞。
姜筠戳戳逢春鼓动的脸颊,缓缓道:“确实不太一样,你大伯母能疼她到出嫁前,而我却可以疼你到老,你以前羡慕她,她以后说不准会羡慕你。”
逢春柔柔地偎进姜筠怀里,低声道:“从没谁像二爷一样,对我这么好过。”成为陶逢春的五个月里,姜筠确算是对她最好的人了,罢了,反正也回不到以前了,就这么凑活过吧,他现在对她好,她就享受,他日后若冷她,她自暖就是了。
姜筠搂着逢春浅浅微笑:以前,他们都是可怜人,如今,他重获新生,她脱离苦海,以后,他们要做最幸福的人,她予他最无微不至的照料,他便予她最大限度的疼爱。
离家近一天,两人回到姜府后,头一件事便去明萱堂拜见姜夫人,姜夫人惊讶:“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姜筠回道:“老夫人说路远,叫我们早些回,免得赶了天黑。”
姜夫人见儿子神色清明,笑问:“今儿没人灌你酒?”
姜筠展眉:“怎么会?逢春家有四位成年兄长呢,幸好我这边也有四位连襟,替我挡了不少,要不然,我只怕只能醉着回来了。”
姜夫人慈爱的笑笑:“你们也累了一天,回去歇着吧,晚上不必过来请安了,明天娘带你们回你外祖家。”
姜筠自然称是,离去前,姜筠又道:“娘,你这儿有没有戒尺,给我一把呗。”
姜夫人不解:“你要戒尺做什么?”
姜筠答疑道:“我不日就要读书了,想搁一把戒尺在桌案,我懈怠偷懒的时候,就自己打自己一下。”
姜夫人一脸欢喜道:“我儿果然是长大了,古有头悬梁锥刺股,筠儿还未正式进学,就知道自我鞭策刻苦勤奋了,甚好。”
姜筠摸摸鼻子,心头略虚道:“逢春先前给我念书时,有提过头悬梁锥刺股的故事,那俩法子,我尝试不来,光想一想,我头皮和大腿都疼,所以……”
姜夫人莞尔道:“就算你想,娘还不舍得呢,你那一片头发还没长好,悬什么梁,一口饭可吃不成胖子,你读书的事不急,慢慢学就是。”姜夫人未说完的话是,哪怕你学不好也没关系,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
从明萱堂出来时,姜筠手里握了一条打磨光滑的竹尺,他照着空气虚抽几下,只听一阵嗖嗖的呼呼声,逢春从没挨过手板板,见到戒尺也是新鲜:“二爷,用这尺子打手心,真的会很疼么?”
姜筠挑眉而笑:“要不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逢春豁得伸出一只洁白手掌,举到姜筠眼皮子底下,姜筠先是一愣,随即轻骂:“傻丫头。”嘴里刚骂完,却见逢春眼色俏皮,嘴角溢笑,当下便知道小丫头是故意的,他回来的路上,才说过会好生疼她,怎么可能舍得打她。
入了夜,姜筠伸手卸下床帐,转视床里散着长发的逢春:“时辰不早了,歇了吧。”往里侧挪了挪,将正坐着的逢春拉进怀内,幽香沁鼻,姜筠低下头,自额头起,一路触摸往下,衣裳被解开,有潮热绽放在身上,逢春只搂着姜筠的肩背,其余的尽由他操控,反正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三回以后基本驾轻就熟,她也渐能品出点其中滋味了。
架子床咯吱咯吱地响着,逢春知道外头都是耳朵,忍不住挠姜筠提醒道:“你轻点,外头有人……”古代的富贵人家,丫鬟也分白夜班,值夜之时,主子渴了得倒水,腿困了得按摩,主子们过夜生活时,在耳朵享受福利时,还得操心着备热水、换被褥。
“你我不努力些,怎么三年抱俩?”见逢春羞态不减,姜筠咬着她的耳朵低笑。
逢春默了一默,不好明着告诉姜筠,你今天就是再努力,她也揣不上娃啊,你过几天再努劲,她大概比较容易中奖,但中了奖之后呢?给他安排个小老婆?
曹氏和陶廉已算比较恩爱和睦的夫妻了,却还是给陶廉安排了通房,陶廉也未推辞不收,其中,一个因生了逢蓉成了赵姨娘,一个因生了逢兰成了王姨娘,还有姜筠的父母,逢春觉着姜大老爷也很尊重爱护姜夫人,可他也有几个别的女人,虽然没有生儿育女,还有,姜策、姜二老爷全都不例外,他们会敬重妻子,但也不会委屈自己,姜筠……大概也会如此吧。
似乎察觉到了逢春的心不在焉,姜筠继续咬逢春的耳朵:“想什么呢?”
逢春只道:“没想什么。”她若是把姜筠当成床友,大概就不会觉着那么恶心了。
闹完晚上的夜生活,甚为爱洁的姜筠,拎着不想动弹的逢春去沐浴,回来后,逢春困的想睡,姜筠却仍精神,搂着逢春问话:“你方才到底走什么神呢?”作为一个活了多年的病秧子,姜筠其实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谁在同情他,谁在可怜他,他都辨的出来,逢春在行夫妻事时跑神,姜筠焉能察觉不出来。
逢春闭着眼睛,不想睁开:“真没什么,二爷,快睡吧。”
姜筠轻轻蹙起眉头,半晌,再开口:“你又憋着事不说……人前笑,人后哭,你不难受么。”逢春患失眠症的那些日子,每天都陪着他说笑聊天,若不是他突然起意,他根本不知道她晚上捂着嘴偷哭,“你的心事若连我都不能说,你还能和谁说?”逢春是个没有过去的人,身边的丫鬟不熟稔,陶氏亲戚也不亲近,这阖府的人都姓姜,他披着姜筠的皮,都要谨言慎行,更何况她一个初入姜府的女儿家,她在姜家能依靠的人只有他,他若不关心她,这傻丫头还不知得怎么自己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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