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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已经习惯了服从他的指令,当下齐声应是。
说话间,追兵已至。
在半人高的萋萋荒草下,顾凭轻而无声地向后退去,忽然,他感到一个人靠在他背后。
顾凭顿了顿:“余青戎?”
余青戎低低嗯了一声。
这一路逃亡,那些从十八寨收整的匪兵,他一路路地基本都散出去了,但是唯独余青戎,他一直留在身边。他没有明说过自己的用意,但果然,余青戎领会到了。
顾凭和他一起躲进一个巨石背后,轻声道:“找一个南疆兵,打晕他,换上他的衣服。”
“好。”余青戎弓起身,敏捷地钻了出去。
没过多久,他夹着一身衣服回来了,一边胡乱往身上一披,一边问道:“然后怎么做?”
顾凭顿了顿,他轻轻地说:“这里是漳崖。”
余青戎静静地望着他。他们两人都在巨树的阴影里,谁都看不清谁的五官,但是顾凭莫名觉得,他像是笑了一下。
余青戎:“我知道。你那本龙风镇周边的舆图册,还是我给你画的呢。”
周围,一阵阵火把照亮长夜,有好几次,火把的光都从顾凭身边晃过去。人马踏过荒草的声音,还有兵戈相撞的冰冷的声响,让这夜带上了一种如冰又如沸的混芒。
顾凭垂着眸,他好像在听,
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在这个不能更嘈杂,不能更紧绷的时刻,他的脸上却现出了一丝平和的微笑:“余青戎,等会儿你出去的时候,大喊:顾凭掉下悬崖了。喊的时候,记得一定要用南疆的方话,要边跑边喊,我要这句话,在一刻钟内传遍漳崖。”
夜风吹过,漳崖之下的漳水,顺着崖势急急一弯,浪涛滚滚而过。
南疆兵正在搜寻顾凭的踪迹。这地方荒草足有半人高,便是在青天白日里,藏个人也没那么容易被发现,更不必说现在黑灯瞎火的,他们只能分散开来,举着火把,不停地往周围探照。
一个人道:“他真的在这儿吗?那人狡猾得很,不会从什么岔口溜了吧。”
领头的人回道:“不可能,刚刚还看到了,他的马车就弃在附近。这人一定没走远。”
他们身前身后,有几处地方都正在搏杀着,那是别的小队发现了潜藏在山丛里的敌人。领头的人虽然在细细搜寻,但也时刻关注着那些动静。
毕竟,保不准顾凭已经被谁给发现了。
忽然,他听到一声高喊:“——顾凭掉下悬崖了!”
——什么?
头领猛地向崖边扑过去。但此刻乌灯黑火,下面漆黑一片,只能听到那如怒的浪涛滚滚拍岸,仔细一听,似乎真有一声声细碎的声响,分不出是人的呼号还是猿啸哀鸣,凄异地夹在江流中。
更多的人,一听到那南疆的方话,下意识就没有怀疑,只当这是在报信,懵了一瞬后,就跟着那声音一起高喊:“顾凭掉下悬崖了!顾凭掉下悬崖了!”
喊声阵阵,在山崖间来回激荡!
顾凭依旧靠在巨石后面,一动不动。
……他有点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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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问陈晏,他们两人会不会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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