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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第1页）

小钱为难道：&ldo;奴婢知道那只雕着月季花的樟木小箱子和那个大砚台，只是这样大的两件东西，恐怕不好夹带出宫。&rdo;

我顿下木箸，瞟了他一眼。小钱立时赔笑道：&ldo;大人息怒，奴婢一定想法子办妥。&rdo;

我摆了摆手，疲惫道：&ldo;那就好，下去吧。&rdo;

芳馨盛了一碗蘑菇汤，鲜菇特有的鲜香之气扑面而来，令人食指大动。芳馨小心翼翼道：&ldo;姑娘为何要将从前封姑娘送进宫的东西都还给她？&rdo;

我拿着汤匙慢慢搅着：&ldo;这些珍品，原本便是她的。&rdo;

芳馨道：&ldo;姑娘和她素无交情，为何如此怜悯她？有了这些物事，她父女二人在岭南置房置地便容易得很了。&rdo;

我叹道：&ldo;一来她当初对锦素确是很好，二来她是名动京城的才女，家破人亡，随父流放，也甚是可怜。况且她便是带了银子去了岭南，恐怕也没处花。&rdo;

芳馨道：&ldo;姑娘是好心，可这封姑娘当初却势利得很。&rdo;

我一笑：&ldo;外臣之女，难免有些私心。势利？这宫里，谁又不势利呢？&rdo;

第二天傍晚，小钱回来禀道：&ldo;奴婢已然将那箱东西和大砚台都送给封姑娘了。封老爷和封姑娘十分感激，拜了好几拜呢。&rdo;

我正在灯下临摹一幅仕女图，闻言笑问：&ldo;你是如何将那些东西弄出宫的？&rdo;

小钱道：&ldo;奴婢带了三个人出宫，箱子里的东西每个人的袖子里藏一些，便只剩了一个空箱子。奴婢又说姑娘命奴婢们出宫买些东西，用这只空箱子装进来。&rdo;

我笑道：&ldo;你倒很机警。那么那只砚台呢？&rdo;

小钱笑道：&ldo;砚台不就是一块大石头么？奴婢悄悄地把它沉在泔水桶里，又在泔水桶上做了记号，待出了宫便将砚台取出来了。&rdo;

绿萼捏着鼻子笑道：&ldo;你也不怕臭？&rdo;

小钱红了脸道：&ldo;奴婢也实在想不出不惊动旁人的法子了，请大人恕罪。&rdo;

我笑道：&ldo;&lso;官本臭腐，故得官而梦尸。钱本粪土，故将得钱而梦秽&rso;[31]但这世上又有谁不想升官发财？泔水而已，算是干净的。&rdo;又向小钱道，&ldo;你做得很好，去领赏吧。&rdo;

绿萼掩口道：&ldo;姑娘说官是棺材，钱是粪土，那姑娘做着官，姑姑掌着钱，岂不是比泔水还臭？&rdo;

芳馨轻斥道：&ldo;什么香啊臭的，越发口没遮拦。&rdo;

我笑道：&ldo;姑姑何必怪她，她又没有说错。只不过咱们在这宫里，远不是臭气最大的。&rdo;

锦素走后，天气陡然暖和起来，到了午后，连一件葱白地芍药薄袄也穿不住了，只得换了一件夹衫。我坐在阶下，看绿萼和紫菡带着几个宫人说笑做针线。绣到最难处，大家纷纷问绿萼在何处下针，绿萼凝神回想了好一阵子，这才勉强绣了几针。

我笑问芳馨道：&ldo;绿萼的针线向来也不是这宫里最好的，今天倒奇了，怎的人人都看着她？&rdo;

芳馨笑道：&ldo;姑娘不知道，回宫后这十几天，绿萼和红芯学了一个新花样，自己还没学好，便忙着教别人呢。&rdo;

听她提起红芯，我不觉问道：&ldo;红芯跟着瑶席姑姑在做什么？回宫后也没见到她。&rdo;

芳馨道：&ldo;瑶席说红芯的手最巧，就没让她做粗重功夫，只把一宫的针线活交给她，让她领着宫人们做。如今不是在屋里绣花，便是在益园歇眼睛，并不往前面来，所以姑娘见不到。姑娘今天早晨新穿的那件芍药袄子，便是红芯亲手为姑娘fèng制的，姑娘可还喜欢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