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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第1页）

仿佛是谁也在我耳边说：&ldo;只要奴婢有了孩子，余生不得恩宠，也绝无一丝怨言。&rdo;是紫菡。她如愿以偿有了孩子，却香魂远逝，也不过就是上个月的事。皇帝追封两级后，恐怕也淡忘了。施舍过哀荣，便将她从心底驱赶出去，连带一切愧疚与怜悯。

我感伤道：&ldo;娘娘所言甚是。&rdo;

昱嫔笑道：&ldo;咱们当年一道在陂泽殿选女巡，如今，理国公小姐随升平长公主在白云庵修行，我和颖嫔进宫为妃。于姑娘流放西北，封姑娘流放岭南，徐女史英年早逝。而大人日日操劳，落下这一身的病。唯有启表姐最好，她就要好好地嫁给信王世子做正妃，定能恩恩爱爱白头到老。&rdo;

不知怎的，听到高旸头衔时心中再无惊澜：&ldo;不错。只有启姐姐是最好的。&rdo;

昱嫔迟疑片刻，忽又道：&ldo;你还没有嫁，你是有选择的。但盼朱大人能照自己的心意活着‐‐&rdo;说着目光一冷，依旧含笑，&ldo;‐‐或死去。我的愚勇早已不在，想来这么多年没有变过的，也只有启表姐和朱大人。愿朱大人不改当年，无畏无惧。&rdo;

正说着，忽见一个小内监自益园西南角门进来，一溜小跑到昱嫔面前焦急道：&ldo;娘娘，圣驾幸临永和宫，快请回宫。&rdo;

昱嫔微笑道：&ldo;这就来。&rdo;又向我道，&ldo;朱大人身子不好，也请早些回去。告辞。&rdo;说罢行礼作别。

昱嫔走后，绿萼扶着我慢慢走回漱玉斋，笑道：&ldo;常日看昱嫔娘娘淡淡的，倒和姑娘有许多话说。&rdo;

我笑道：&ldo;你瞧昱嫔娘娘淡淡的，那启姑娘呢？&rdo;

绿萼道：&ldo;启姑娘一向风风火火的极慡快。&rdo;

我笑道：&ldo;你看得不真。昱嫔娘娘的淡，是照足了周贵妃的样子来的，形似却无味。启姐姐虽然风风火火的，却是浸透了百味的淡，才是真的淡。她五年前便是这样了，我在她面前，只有自惭形秽。&rdo;心念一转，颇有几分酸涩，&ldo;她……果然比我对他更好。&rdo;

绿萼没有听见，对前面&ldo;淡&rdo;的高论也听不明白，只是自顾自笑道：&ldo;昨天简公公还说，陛下最喜欢姑娘淡淡的样子。&rdo;

我整一整衣带，微笑道：&ldo;他喜欢我淡淡的样子，那我便淡给他瞧。&rdo;

午歇起来，我接到升平长公主从白云庵递来的书信，邀我明日出宫一叙。女官是不能随意出宫的，我正自诧异，只见小简来了。小简笑眯眯道：&ldo;陛下得知升平长公主殿下邀大人去白云庵，特命奴婢来说一声，大人安心出宫便是，颖嫔娘娘自会打点。&rdo;我忙屈膝谢恩。

第二天，我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忙披衣下床，启窗一看，原来楼下一群小内监在大包小包、大箱小箱地搬东西。此时天色还未全亮，我唤了芳馨进来，指着楼下问道：&ldo;这是怎么回事？&rdo;

芳馨一面为我披上衣服，一面笑道：&ldo;姑娘醒得倒早。他们奉了颖嫔娘娘的命令，在打点姑娘出门要带的物事。&rdo;说着关上了窗户。

我奇道：&ldo;出门的物事？&rdo;

芳馨道：&ldo;昨天姑娘睡得早，颖嫔娘娘派人来传话，又列了一个单子，命奴婢们照着收拾。&rdo;

我失笑道：&ldo;什么样的单子？竟然和迁宫似的。&rdo;

芳馨摸了清单出来，但见上面写着：&ldo;细白瓷碗杯盘箸两套、茶具两套、药炉药罐一套、丸药三十枚、锦被两条……&rdo;吃用之物，细细列了好几张纸，连恭桶也写进去了。

我哭笑不得：&ldo;这是谁开的单子？&rdo;

芳馨笑道：&ldo;是颖嫔娘娘身边的淑优姑娘写的。颖嫔娘娘说，姑娘出宫去，万事万物都得用宫里带出去的。况且姑娘还病着，又畏寒，还有午歇的习惯。若一时要起东西来，都要齐备才好。&rdo;

我哼了一声：&ldo;这样遮天蔽日地去了，白云庵直改作杂货铺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