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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第1页）

皇帝笑盈盈地受了这一礼，颇有几分得意之情：&ldo;不必多礼。&rdo;说着命侍立在一边的良辰奉茶。他指着书案上的画道：&ldo;朕正在看你的火器美人图，你的画还有些拙朴，不过胜在有新意。改日朕命如意馆的明延年来教授你，以你的聪明，定能青出于蓝。&rdo;

我微笑道：&ldo;臣女资质愚钝，不敢劳烦明师傅教授。&rdo;

皇帝微微变色道：&ldo;你果然是抗旨惯了！&rdo;

我跪下，不慌不忙道：&ldo;陛下恕罪。臣女作画，只是读书之余用以调剂的小嗜好，画技拙陋，只会贻笑大方。况且，臣女也无意深研绘画，若勉强学习，恐辜负皇恩。&rdo;

皇帝哼了一声道：&ldo;你总是有道理。起来吧。&rdo;我站起身，皇帝又道，&ldo;日后朕在禁军火器部中建一支娘子军，把你打发去当个小卒，到时候军令如山，不从者斩，瞧你还这样胆大妄为！&rdo;

我恭敬道：&ldo;做一个小卒，是实实在在的为国效劳，比虚妄的绘画要有用许多，臣女很愿意去。&rdo;

皇帝若有所思地看着我：&ldo;前两日你说你怕朕，依朕看，你是半点也不怕。&rdo;

我哑然，这才惊觉我和他之间不知何时变得快直而随意，仿佛那一夜的失望与后怕倒让彼此更亲近了。我垂头道：&ldo;臣女罪该万死。&rdo;

皇帝嘿然：&ldo;你已经死过一次了，死一次和死一万次，也没什么分别。坐吧。&rdo;此时良辰亲自奉上茶来，引我坐在下首的交椅上。

皇帝端坐在书案后，十分惬意地饮了一口茶，于是我也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苦丁茶的味道沾上舌尖，不觉皱了皱眉。然而皇帝的脸上慢慢沁出笑意，欣欣然如饮甘醴。我不禁好奇，却忍住没问。只见皇帝顿下茶盏道：&ldo;朕今日去北营封赏征北将军黄泰林，他平叛有功，朕已经将他擢升为左将军。跟随平叛的一干将校，朕都一一封赏。我大昭将才不断，甚是可喜。再者，自朕平定北燕，朝臣便屡奏祥瑞。可见朕此举是顺应天命，南北大统亦是民心所向。&rdo;

皇后的哥哥陆愚卿大将军就是从左将军一职拜为大将军的。黄泰林不过是平定一次余孽叛乱，竟由征北将军提拔为左将军，且皇帝亲自去军营中封赏。如此一来，大将军便黯然失色了。

我听他说的是&ldo;朝臣屡奏祥瑞&rdo;，而不是&ldo;大昭屡现祥瑞&rdo;，便即了然，遂微微一笑道：&ldo;天降祥瑞是好的，天降英才更好，但都比不上君臣一心来得好。&rdo;

皇帝微笑道：&ldo;君臣一心这四个字用得好。在于氏之事上，朕和你也算得上是君臣一心了。&rdo;

我欠身道：&ldo;陛下体恤臣女，臣女感恩不尽。&rdo;

皇帝道：&ldo;你既见了她，她可有什么说的么？&rdo;

我之所以来定乾宫谢恩，就是要向他回禀此事‐‐既然已与锦素绝交，便要彻底消除他的疑心；而他既已知晓我和锦素的言语，我也只能如实回答：&ldo;启禀陛下，于氏在皇太子薨逝后自觉活命无望，便写了一封信，将当年的事情告诉慎妃娘娘。又说，只要慎妃娘娘活着一天，弘阳郡王就绝无可能当上皇太子。慎妃娘娘待臣女甚好，臣女不能容忍此事，已与于氏绝交。&rdo;

&ldo;当年的事……&rdo;他的笑意像在讥讽我，又像在自嘲，&ldo;什么当年的事，你知道么？&rdo;

我淡淡一笑，举眸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坦诚道：&ldo;臣女知道。&rdo;

皇帝嗯了一声，身子一歪，左肘支在明黄色的云龙纹袖枕上，深深吐纳一息：&ldo;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rdo;

我叹息道：&ldo;四年前陛下软禁慎妃娘娘的那个晚上，臣女便都知道了。&rdo;

皇帝道：&ldo;你消息倒灵通。是于氏告诉你的么？&rdo;

我欠身道：&ldo;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