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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月华（第1页）

“小芜对我，如同这明月，她对我的情义，犹如这月光。有了这些，我马修已经很知足了！”马修抬头望月，表情凝重，双手微微用力，捏成拳头，随后又轻松下来，苦笑道：“回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就算此事让我马修抱憾终身，最多也就是孤独终老而已，人嘛，还是要活下去的。”

“那是！”恭继拍拍马修肩膀，道：“死都不怕，活着，会比死更可怕吗？！”

“对！尽人事以安天命。”马修面上，掠过一丝坚毅之色，道：“若是苍天怜我，风雨之后，必见彩虹。”

看见马修如此，恭继内心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反过来问道：“我出去这几日，你们没有闲着吧？”

“当然没有！”马修自嘲地笑了笑，道：“酒馆茶肆，海市街道，都去逛了一逛，虽然成绩没有你这么显眼，但也不能说毫无收获。”

“回去能有所交代吗？”

马修微微点头，道：“中土闹得厉害，许多有钱人都逃到了东星，此处聚集了海内外形形色色的人，打探消息倒是不会落空，只是这些消息孰真孰假，那就未知了。”

“有没有万家刀坊的消息？”恭继觉得，这才是此次来的重点。

马修摇摇头，道：“虽然没有万家刀坊的消息，但类似的消息却收集了不少，可以说，给修罗提供武器铠甲、粮草物资的大有人在，多一个万家，少一个万家，已经不重要了。”

恭继摇头，道：“这些道听途说的东西，回去还不如不说。”

“我省得！”马修笑道：“不过，孟教官叫我们收集情报，我个人认为，重点应该是了解民心民意，还有龙修士对修罗以及这场战争的看法，若是侦缉奸细、捉拿内贼，这些事根本不可能交给我们。”

恭继恍然，道：“我就说，我们初出茅庐，啥都不懂，哪会那么重要！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孟教官应该是给我们一个历练的机会，找一个任职的借口。”

“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马修眉头皱起，道：“以前皇廷任用龙门的人，一直受到世家的掣肘，此次修罗造反，给了皇廷扩张势力的机会，对此，世家也不好多说什么。”

恭继奇道：“皇廷还要看世家的脸色吗？”

马修看了恭继一眼，见恭继确实不知，有些诧异道：“《中都公约》，你没听说过吗？”

恭继摇头。

马修又问：“那人族中兴之祖诸葛斐瑜，你应该听说过吧？”

恭继点头，道：“这倒有所耳闻。”

马修解释道：“圣龙道皇廷，虽然是圣祖师爷的后裔，但圣祖师爷却是限制了皇廷的权力，龙门的继任者们，一直贯彻这个宗旨，后来更是为了明确皇廷与世家的界限，在中都龙城拟定了一个公约。”

经过马修叙述，恭继才明白，为什么世家如此坐大，为什么身为皇廷，反而不能尽展拳脚？

在《中都公约》拟定之前，整个大陆的政事、军事都由龙门负责。后因为政事过于繁琐，影响修龙和战事，圣龙道门不厌其烦，于是将各方势力聚集中都龙城，把大多涉及普通民众的琐事剥离出来，分别交给皇廷和世家管理。

这是个皆大欢喜的事情，龙门、皇廷、世家都奉这个公约为至高法旨，官僚体系由皇廷建立并进行委任，世家大族尊崇皇廷俗世权力，但在其领地内拥有极大的自主权。

一般来说，龙门只管束一定级别的修龙者，不干涉普通人族的治理和管束，但因为妖兽地罗对人族威胁极大，又不得不在人族聚居地布置大量修龙者，以保护道国安全。

这部份修龙者远离龙门，世俗权力又很难制约，有时难免做些与民争利，甚至危害一方的事情，严重败坏龙门形象。龙门虽然为此专门设置机构，不定期巡视天下，遇到荼毒民众、罪大恶极的龙者，或押送龙门坐牢及斩杀，或就地正法以获民望，但收效甚微。

那些作奸犯科的修龙者，大多财力雄厚，用各种手段威逼利诱，慢慢渗透到皇廷及龙门，并通过联姻、收买、合作等形式，与世家和大族勾结，成为新的贵族。

皇廷每年要给龙门大量的供奉，由于分封制的土地人口流失及世家新贵慢慢蚕食，近千年来，皇廷渐感力不从心，龙门为了减轻皇廷压力，开始向世家摊派修炼物资。

如此一来，世家大族各种敛财包括挖道国墙脚的行为，相当于得到了龙门的认可，加之皇廷里确实出了那么几个荒诞不经的道皇，上不敬龙门，下不恤百姓，以至于世家大族壮大之势更加迅猛。

天下有事，仅仅依靠皇廷人、财、物力，已经不足以平定局势，何况皇廷主观上也采取诸多消极策略，而地方领主诸侯，又都各自为政。

若是局部小事，倒也无妨；若有事关整个人族安危的大事，很多弊端就显露出来了，经过圣龙道龙门协调，方才有了联军这一做法。

联军的存在，主要是为了应付大战，至于小打小闹，基本都是个诸侯国自行负责，若是要请别人帮忙，不拿出相当的诚意，肯定是没戏唱的。

皇廷敷衍了事，世家大族及各方领主各怀鬼胎，龙门在观望中不闻不问，可以想见，这样的联军，内部的争权夺利比沙场鏖战更为激烈，修罗攻城掠地，渐有燎原之势，与此不无相关。

“未想如此复杂。”恭继听完摇头。

马修继续道：“龙门面前，这些修罗不过是蝼蚁而已，只要龙门稍许重视，不过是鼓烘炉而燎毛发，轻而易举。我倒是听说，修罗现世，未必全是坏事，可以用这场战争，引出皇廷和世家许多弊端来，乱中求治，说不定会因此再定一个公约，这，就是你我弟兄的机会！”

“机会？”恭继却是低头不语，脑海里不知怎么就出现了《封神榜》的情节，有没有可能是要用一场战争，尽可能多的消灭龙修士，从而重新确定人族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