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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过中天,银色的光撒在地上,铺出一条月牙白的小道。
阜怀尧似乎怔然了片刻,方抬脚继续朝前走,清冷的声音在寂夜里不紧不慢响起,“朕不是让你晚了就先回寝宫吗?”
“顺路罢了。”
阜远舟无所谓道,转身略略比兄长走快一步,他内力精湛,又有月光,夜里看路没问题,所以用灯笼替兄长照亮着青石路免得被绊倒。
阜怀尧看了一眼他的装束,淡淡问道:“出宫了?”
“嗯。”
阜远舟也不隐瞒,“排查完御膳房的人之后出去了一趟,找些人留意留意江亭幽。”
阜怀尧知道他嘴里说的人是一些江湖人,也不多作评点。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朝廷固然人多势众无孔不入,但有些事的确是江湖事江湖了比较便捷。
“你和苏日暮是不是一起得罪了什么人?”
他问。
“我又不是那小子,得罪人的功夫天下一流……”阜远舟咕哝一句。
阜怀尧微不可见地笑了笑。
阜远舟倒是思索了一番,“树大招风,我和苏日暮倒是不少对手,不过我在朝廷他在文坛,也没有一块儿在江湖上多露过脸,也没什么人知道我们是至交,一起得罪人的可能性不大。”
阜怀尧微微垂目。
看来,私仇的可能性不大了,阜远舟、苏日暮、华妃、范行知、孙家、京城文生武生、税银……目的果然还是谋权么?
这天注定是多事之秋,阜怀尧和阜远舟还没走到乾和宫,就有人急急来报:
右相庄德治和端明殿大学士吴笏遇袭,右相因庄若虚在场而幸之无事,但是吴大学士身中一箭危在旦夕!!
天仪帝一句命令就让太医院五六位太医火急火燎赶往吴府,皇城军连夜秘密封城,在不惊动百姓的情况下搜查潜逃的杀手。
乾和宫。
泡了一壶参茶,阜远舟担忧地看着面色霜寒隐怒在胸的兄长,“皇兄你睡一会儿吧,有事远舟替你盯着。”
阜怀尧本想说不用,但是见他比自己还担忧自己身体,拒绝的话就说不出来了,阜远舟处理事情的能力不会比他差,倒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便松了口。
阜远舟缓下一口气,等他入睡之后赶紧点了他的睡穴,免得又被什么事情惊醒。
没多久,窗口那里突然传来“啵笃啵笃”的细小声音,两轻一重极有规律。
阜远舟愣了一下,立刻去把内殿的门关上,才走到半掩的窗子旁边,扣了三下木头。
随即一个人影跃了进来,动作轻灵,声息全无,绝对的内家高手。
不过这人身穿黑色儒衫,倒像是个书生,眉目风流,浓眉挺鼻薄唇,天生带着微卷的长发随意束在脑后,有一种男子轻狂落拓不羁的恣意感。
“你跑来做什么?”
阜远舟连忙把人往里面拖,顺道看看阜怀尧,确定他不会醒来之后弹指放下纱纬帐,才压低声音道。
这不是别人,正是应该待在甄府准备后天文试的苏日暮无疑!
苏日暮也看了一眼床上安睡的人,拍了拍衣摆的灰尘,“放心,甄侦没在府里,一路没人发现,我看准情况才进来的。”
阜远舟瞪他一眼——能放心就怪了,这家伙出了名的让人不省心!
“就快考试了,你就不能安分点?”
皇宫最近的守卫森严了不少。
苏日暮摸摸鼻子无视这个问题,直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
阜远舟一愣,“你听到了什么?”
消息这么快就传出去了?不对,如果只是被人下毒的事不至于苏日暮冒着风险跑进宫来。
黑衣的书生目光顿了一下,“我听见甄侦的手下在查一枯荣。”
阜远舟霎时间沉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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