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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赵佳的野望上（第1页）

汾水出管涔山一路向南，在少阳山打了个大大的弯惠泽了整个晋中平原，甚至在梗阳，祁，中都，平周之间孕育出了一片巨大的昭馀泽，这片水泽不比大野泽小多少，同样的烟波浩渺，水质清冽，只是人烟稀少让这里成为了蛇虫鼠蚁的滋生之地。

“啪嗒。”赵佳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流，令祥的面色也如同寒冰一样的阴沉，四个亲兵今日出这个小院落以后回来报备说门外一直有人在窥伺内宅，看样子不像是普通人。亲卫们浸淫武技多年，留着余地和力走路的方式他们只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不管对方是不是有意在隐藏。在城内他们不敢动，这更让令祥的面色阴晴不定，要知道仇由人口甚至不到千户，之所以设县的原因完全是因为此地民风彪悍勇猛不易管束。数百户的县开了赵国之先例，而驻守的兵卫之少更是创造了诸夏的先例，仅有数百人的军队守在仇由，就这还都是民兵，就是一但有战事便举着木叉子上战场那种。

而此地距离晋阳尚有一百六十余里，就是说晋阳的赵军得到消息想要赶到这里都至少需要两天时间，而县令这些天更是避而不见，每每听到门童说县令病了，县令云游去了，县令正在读书不见客，赵佳就觉得自己这个便宜君子真是连条狗都不理。县令的态度，山匪的态度，都让令祥很是犹疑。四个亲兵加上自己和赵佳六人面对的是数千乃至上万山匪，只需数十人改头换面混入仇由，自己几个人必死无疑。

双方更是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野人杀贵族，不是夷三族就能说清的罪过了，当然如果可能的话赵君很乐意夷了所有山匪的三族。“如果老夫所料不错，仇由县令和山匪定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山匪不在这里动我们，县令也不派兵保护甚至不和我们接触就是为了保证日后被追查查无可查，我们既不是在仇由被山匪绑架的，县令也从未见过我们。”依旧躺卧在床上的令祥冷静的分析着形式，“我们现在困在仇由可以说是动弹不得，一但动了山匪，县令，到时候你会分不出他们的区别。”

赵佳咬着嘴唇神色痛苦，县制是赵国最引以为傲的制度，良性的人才循环让赵国得到了非常多知民事的官员，虽然现在的他们只要不是高门大氏所出依旧只能当副官，但是近些年来出现的新兴士族已经开始慢慢的占据话语权，赵佳很看好这样的制度。痛苦的是这样的制度依旧会出现仇由县令这样的蛀虫。赵佳的表情令祥一直都看在眼里，遂开口道：“如果我是仇由县令，不会比他做的更好，你先看看仇由的位置再看看仇由的人口。在赵国南北出现矛盾以前，南北货物自然要经过仇由转运，仇由卡住的是赵国的要害，如果这样的情形一直延续下去仇由很可能会成为继晋阳后赵国北面的第二大城市，毕竟在这选择修整的商人颇多。”

令祥喝了口赵佳给他倒的水后接着说道：“重点就是南北开始对立了，晋阳你的母族掌握着，虽然没有后族掌握着的巨鹿柏人富庶，但是晋阳确实南北货物的通道，你大舅毛如林宁愿把货物就近运到魏地卖给魏人也不愿意走山路运到繁华的邯郸。仇由便由此衰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是你大舅对所有太行人的惩罚，也是你父亲的失职。而在这两地任县令的县令自然也就跟着倒了霉，起初他们是对的，征发大量的民役来修建道路可以繁荣商贸，还能吸引接纳更多的商人，可以说阏与和仇由的县令很有远见，我还在邯郸的时候甚至为他们奏功。”

令祥说着原来的事情一脸唏嘘不已，“他们曾承诺过只要这几年幸苦了，以后的日子都会过得松快些，两人的官声不错，民众们也相信他们所言便开始了修路。民役岂有那么简单，他们当初为了打通仇由和阏与休了整整一年，连自己的房屋住宅都卖了补贴役夫的口粮，毕竟服劳役服了一年，哪还有时间去种地？自从你大舅卡死了商队不让他们南下邯郸后仇由和阏与一时间就变成了人间地狱，家家都没多少口粮，之前还能有商队运来些牛羊粮食，现在都没了，荒草千里，饿殍遍野，易子而食。十二个字你当然认识，是书上的三个词，但是我是真的去见过啊，换着孩子吃都是客气的说法，很多人连换都没换，人对他们来说只是一滩肉。”

见赵佳面色难看，令祥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问都是赵国子民，距离邯郸又不远，为何你君父不赈济灾民？”赵佳点了点头，“原因很简单，那个时候南北局势依旧紧张，供给了军队就没法供给灾民，而且更别说灾民其实不是天灾，而是当地官员为了考核而作出来的。”听了解释后赵佳的面色更加难看了，“不懂？一个君主不能错，那么如果错误了，出错的只能是当地的官员，两地县令当年没被杀死是因为他们在这两个地方当了数年的父母官，官声极佳。而且杀官等同于造反，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那么问题来了，两个被你君父抛弃并且无氏族依靠，无势力借助的县令如何在仇由和阏与生存下去？本身也觉得亏欠当地人民，又在关键时刻被国家抛弃，只能与当地的地头蛇合作罢了。南北商贸虽断却时时有官商和走私，反倒造成了这个地方畸形的盗匪繁荣。”小小的赵佳皱着眉，对他来说这个世界依旧还是曾经的非黑即白，灰色这种极度模糊的东西让他有些迷惘，如果弗忌在这就会告诉他处理方法很简单，去敲开县令的门，然后许诺县令种种好处，暂且把对方绑在自己的战车上，等到了晋阳便反手把他们扑灭便是了。

令祥说完后闭口不言，他是家宰，地位超然却也不能为主君拿主意，即便这个主君只有十余岁也不成，他害怕听到弗忌的那种处理手法，那种手法太过残忍无底线，有损赵佳的德行，但是他也想听到赵佳说出来这种说法，因为赵国最不需要的就是墨守陈规。赵佳思忖了一会后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亚父，我想从晋阳拉粮食过来救济他们。”

令祥差点就叹出一口气想说他太过妇人之仁，只是想到赵佳亲手把短剑送进山匪的肚子里面的情景又觉得赵佳还能再拯救一下，摆了摆手表示让他继续说，“亚父，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去县令府以我的名义向我大舅要来千担粮食作为保证，然后再以我的名义向更远的阏与送去粮食，不必很多，够分给每个人一小把就行。”令祥琢磨出点意思来了，示意赵佳继续。

“运送粮食最重要的一点是我要让他们知道我，知道赵佳这个名字，然后我会以我的名义开始组建商队，既然我大舅拉不下脸来那就我来做，不能再让修给商贾的道路方便盗匪们横行无忌了，这是趴在民众的身上吸血。”令祥点点头说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还顺带造势，就是方法有些稚嫩，公子想要做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