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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各自为安（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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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咯，皇甫麟怎么待我都不重要，我以自己的方式活着，哪怕活到衰老色败，气息奄奄，只要我看到那人，能与他同坐，便也喜气盈盈，这就是我的‘云胡不喜’，再说了，难不成他是一块捂不化的坚冰么？”

说着，纪如云也难得羞涩了起来。

“听说皇甫麟只愿意纳你为侧室，你费尽心机，只得着个侧室，还高兴？”

“高兴，我为什么不高兴？我有华车名马，豪屋宽庭，美酒佳肴，还有你们，我为什么不高兴；再说啦，毕竟前面那个贼丫头有圣旨在先，没有贼丫头的消息，他还真能倔着不让我进府门……你看，多长情？我就喜欢他这长情的样子……”

女眷们摇摇头，你都有这些了，何苦不放过自己和皇甫麟？

虽然觉得皇甫麟未免不够风度，但觉得纪如云更像那长在路边偏僻处无人问津的杜梨树，孤独而倔强的样子，让人无奈。

纪如云不以为然地一笑，哪一件华丽的袍子不是千疮百孔？

于是镶豹皮的袖子一挥：“杏凉、风软、燕调雏……走，喝一壶去！顺便看看那帮公爷宠儿们一帮子打的猎物去……”

又一月后，整天宴乐无聊的纪如云，终于拿到了温无霜的手迹，交给皇甫麟，皇甫麟确认是温无霜字迹无误之后，同意纳纪如云为侧室入府。

当然，皇甫麟并不履行夫君职责，两人还是各玩各的。

这天黄昏时分，皇甫麟从北郊而来，佩着自己寒光闪闪的玄天剑回到穆王府。

家仆纷纷避让，唯独纪如云站在院中，冷冷地看着她，深褐色的眼睛中露出一丝愤怒和不屑。

纪如云被冷落久了，心里气不过，总归难免堵着皇甫麟找些茬子。

皇甫麟这人修养极好，你闹便任凭你闹，总是爱理不理。

皇甫麟看着她的这副样子，心想，看纪如云这副表情，自己的出行是被监视了么？

“穆王因何而生气？谁又惹恼你了？成年皇子只有你一人留在帝京，只因你攀附了纪家的传闻，你又不是头一次听说，今次怎么就恼了？”

挑衅意味甚浓，纪如云总是盼着，哪怕皇甫麟跟她吵架，也强于自己整天像个活死人一般在府中晃荡。

皇甫麟想上前一剑指着纪如云的脖子说：“你太看得上自己了。”

不过，想了想，依然不打算理她。

纪如云看皇甫麟又要走开，急道：“那穆王到底怎么了？可有臣妾能帮上什么忙的？”

皇甫麟顿住，用背影说：“好吧，你帮帮忙离我远点吧。”

纪如云猜出他的心思：“臣妾要是离你远了，臣妾父亲派人杀了温无霜怎么办？”

皇甫麟终于回了头：“纪姑娘，小王真是不太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难道你不觉得，我看着你那张脸，就会想到无霜被你掳走的事情么？另外，我对你安排在府中的那些靡靡之音和疯狂的舞蹈也没什么兴趣，所以，你别花费那些心思，再用那些让人鄙视的手段和花招来迷惑本王……”

纪如云又一次气咽，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房间，想了一阵，你不仁，我不义，便偏要任性一回。

她让枝宜去宝源局找厉阶，把今天皇甫麟在北郊驯马和练剑的事情胡乱报告了纪维谷。

纪维谷听了，虽然觉得这闺女算是有点长进，终于听他的话，开始报告皇甫麟的行踪，但，听上去，这事儿，可不止纪如云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他背着手在院中踱步，德王获胜的捷报频频传回宫中，本就让他有些应接不睱，本想着让西夷的猛将去削弱德王，没想到德王和他的十二将以及什么温候循那么能打……

德王晞的事把他搞得焦头烂额，这一向诸事不闻的穆王又让他感觉开始在蓄谋什么，他能抵挡住迷人勾栏女子们的诱惑，倒也是个意志坚强的主，若非温无霜在他们手上，这穆王光一个对外称是禁军，实则大半听他号令的骑兵队也足够要了他的老命了……

既然皇甫麟这么想出去建功立业，那他倒也想看看这颗棋子，值得不值得他这样花心思去对付……

于是，他唤过厉阶：“你去一趟西夷，拿着我的这把剑，去找西夷的丞相图胜，看到剑，他什么都会明白了，之后你立即回京即可。”

厉阶凝重地一点头，牵了马，匆匆出了城。

－－

东夷。

待到身体完全恢复，温无霜也不想看什么书，宁儿铺好纸墨，她也懒得写上几字笔，闲了便四处转悠，宁儿跟在她身后，不过一米开外，到哪儿都有两个壮汉跟着。这两个壮汉，一个是舒哈的贴身侍卫峦升，另一个是随机抽的侍卫，轮流跟着，因为还要练兵；铁打的峦升，流水的跟班。

虽然这是一个部落，同时也总是在换地方，但是，近些年，罗塔部落发现了这块宝地之后便作为基地，兴起了自己的实业，这里的人们各有分工，耕农、牧工、铁匠、兵卒，相当勤劳，每个人各司其职整日劳作或者操练，走到哪儿都一股热火朝天的场景，铁匠的锻造声，马蹄的奔跑声，牛羊的嘶鸣声，刀箭的呼啸声不绝于耳。

而且，他们好像丝毫不觉得劳苦，像在构建一套精密配合的仪器一般，紧张而有节奏，并且不厌其烦。

有时候温无霜会上前跟他们聊聊，有宁儿的翻译，沟通起来倒也顺畅，温无霜从他们那儿学会了一些辨识这荒芜世界里一些植物和动物的知识，知道哪些可以食用或是入药，甚至学着鉴别他们挖采回来的一些矿石。这种获取知识的方式，倒是让温无霜觉得比在太学书院和她母亲口中来得鲜活有趣了。

舒哈有时候为了给温无霜解闷，让她不致于太想家，还会采些花草和送些新奇玩意儿给她。镜子啊，线头布匹，花花草草啊什么的。

温无霜确实想家，她有时候看着天边，联想到自己被幽禁于东夷，心中深沉的爱恨，让她时而欢喜，时而悲伤，可全无办法，就只能期盼大家能各自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