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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南下（第1页）

打战是一件系统工程，对于胡人来说一场战争需要考虑到的因素很多，春天草原泥泞不适合战争，秋天牛羊要贴膘也不适合打战，冬天一下雪马蹄子一不小心就折了，也不适合打战，算来算去还是夏天最适合，在这个方面和他们南方的农耕民族难得的达成了一致。

初春发出的召集令拖拖沓沓四月份才完成了集结，二十万部队的粮食就算是胡人这种全员皆兵的种族总是呆在一个地方也难以为继，终于在四月中旬的时候向南开拔，左领挛鞮顿留守无终大营，大首领挛鞮头曼和右领挛鞮磨领军南下。胡人行军军阵没那么多讲究，只分着先锋军，中军和后军。

前锋五万人由挛鞮磨统领已过了居庸塞，居中的弗忌和赵崇文才将将准备启程，不由分说的把夏思推上了回村子的马车，周建邦回来就是为了接手商队，一百人的护卫跟随商队一起回去，留下的只有赵崇文，弗忌，夏念和赵熙华以及两位公子。姬宣和姜哲这些天过得欢快，胡人女子开放，而中原男子干净有礼，总有那么一两个口味比较奇特不喜欢身材粗壮的女子看上姬宣和姜哲，更别说“春天”到了。

春天其实真的是万物复苏的季节，春天怀孕秋天出生，这算是胡人的传统，要是夏天怀孕冬天出生，这样的孩子养不大的，如果再晚些往年的草原上成年人自己都顾不过来，谁有心情去管孕妇？这项习惯慢慢的演化成了胡人的传统。

姬宣还算自制，王室的教育好歹让他明白了自爱，知道自己血统高贵，不能随意外流。姜哲这个已经当爹的破落公子就浪荡多了，经常性的夜不归宿。弗忌鄙夷的瞥了眼骑在马上腿肚子都还在颤抖的姜哲，面色发白步履发虚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模样。

巍巍华夏其实对死亡看得很轻，特别是文人墨客，可以吃到撑死，可以喝到醉死，可以高兴到笑死，也可以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唯独不能老死在缠绵卧榻的病床上，八十有三，无疾而终这种话除了修饰一下人死后的悲哀毫无用处。

赵崇文一个人留在了无终，微笑着送弗忌他们向南而去，在无终他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处理。

“知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带走你，却送走了你姐姐？”弗忌转头看向不太适应骑马的夏念。

“师父如果以后娶了我姐姐我是不是该改口叫姐夫？”脑门上挨了一巴掌，弗忌轻轻的甩了甩手，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一但开始想一件事情容易钻牛角尖，而且还是不钻透了就不出来。

吴旭也很喜欢夏念这个被生活折磨得体无完肤但依旧纯净聪慧的小孩，临走前不着头脑的对着一脸不舍得夏念说道：“下次再见你的时候恐怕你就成了我真正的小弟弟了。”留下摸不着头脑的夏念和俏脸绯红的夏思，吴旭大笑着踏上了归程。

“小子，快忘记这个话题，回答为师的问题，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带上你走这一程？你本可以和你姐姐一同回村，安安稳稳的进学堂，不用冒这么大的风险。”一脸纠结的夏念脑门上又挨了一巴掌。

夏念一脸果然如此就知道你要坑我的表情，弗忌嘿然一笑，终于给了他一个新问题，自己不用再被烦了。

过了防守松散的居庸塞，有了南面的上贡，胡人也懒得每年来打劫，知足常乐这种心态有些时候真说不上是好是坏，兴许当初宋庭的文人墨客经过了一番仔细计算后，突然发现他娘的打战花的钱居然和上贡花的差不多，更不用给武将分权，索性纳贡好了。居庸塞现在更像是一个摆设，弗忌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土山包，上面罩着一层油布，怎么看怎么像孤门出品，想近距离看看还被士兵远远的赶开。风一扬，弗忌就被那灰蒙蒙的渣子迷晕了眼。

对燕地的情报了解不多，也不知到安排的怎么样了，自从出了居庸塞自家大哥分派给自己的情报网就断了消息，除开自己不时的放出一两只信鸽单方面的通报自己这边的情况。想来先锋军按照估算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第一个停留点蓟城，也不知到燕君应对的如何。

长长的队列一眼忘不到边际，为了安置五万大军，蓟城居民离开了他们的居所向着四周的城村远去，早早的就定下的劝民书中希望蓟城平民带上自己的路上所需的粮食离开蓟城去往涿，方城，孤门在那早早的备下了足够十余万人食用半年的粮食。

挛鞮磨看着空荡荡的城池佩服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温和的模样，人畜无害的笑容，自称为燕国使节，燕君以身体不适为由草草见了自己一面后就全权委托给了他，驻军的安置，粮草的供应，屋舍的安排，俨然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每一项都井然有序，要是能抢回去当个军需官就好了，挛鞮磨如是想。

“燕队在何处？是否与我等一同前行？”挛鞮磨看着城外空荡荡的大营奇怪的问道。弗恤微微一笑，向着四周扫视了一圈，恭敬说道：“右领有所不知，近日楚军已跨过丹水，直逼阳关，齐军十五万已过了泰山狭道，进驻阳关。燕国地僻民穷，倾举国之力出兵五万，已于数日前陆续南下。”

“赵韩魏三军所在何处？”挛鞮磨从身后取出一张羊皮地图，装裱精美，绘制的却粗陋，弗恤瞥了一眼就知道这张图出自孤门，伸手指向三个点开口道：“十日前消息，赵韩魏各自出兵十万，已至各国边境，列兵于黄城，甄城及陶丘。”

挛鞮磨看着弗恤的手指划过三个城池，眼前一亮，“赵韩魏三军加燕齐二军成月牙状，东面再加上我军二十万精骑则成围三缺一之势，如果快马加鞭补上这一缺口，楚军届时不战自溃矣。”

“右领果真异于常人，在下读图数日却没想出如此精妙的战法，上军精锐可绕行淳于，绕过泰山，千军万马可快速奔行，而不用过泰山狭道，数日便至。”弗恤一脸激动的涨红，手舞足蹈间哈哈大笑，少顷，脸红道：“叫右领见笑了，二十万燕齐联军对阵楚军六十万，压力可比泰山压顶，弗恤已然抓破了脑袋，却想不出退敌之策，今日得右领提点，兴奋不已，方才失态了。”

“如此我等便不多耽搁，先锋军即刻南下淳于，我会给大首领一封亲笔信，好让大首领知晓。”挛鞮磨摩挲着自己的大胡子洋洋自得，从小时候和阿爹打过几战后就再也没上过战场，战功远远不如自家大哥来的耀眼，只要能抓住眼下的机会在大首领面前立下一个大功，或许那个位置还能再争一争。

立功的心是火热的，十余日奔行了四百余里的先锋大军仅仅修整了不到三日便启程，搞得养尊处优的胡人大爷们怨声载道。被挛鞮磨点出的军法官抽了几鞭子，才开始磨磨蹭蹭的收拾行装。

弗恤背着手呼出一口寒雾，前一天夜里的寒气从衣袖间窜进，身后的侍卫给他披上一件皮袄，清晨的天空还闪着几颗星星，看着不断向前的大军微微一笑，这五万人马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