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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xiaoyanwenxue.com】精彩无弹窗免费!一觉好睡,佟钰睁开眼时发觉时辰已不早了,翻身瞅瞅,见合喇还在睡着。这小坏蛋,平时总是早起,今天倒叫我占了先?起身拉门出屋,见院落里空无一人,四周静悄悄的,便往大殿这边过来。到了门口拍拍门,里面无人应声。喊了几嗓,也听不见有人答话。佟钰感觉有些不对劲,用力一推,殿门应手而开。只见大殿里遍地狼籍,家什、杂物抛得到处都是。佟钰立时慌了,连着推开几处房门,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见到。
合喇听到佟钰喊声钻出屋子,站在院落里睡眼惺忪地问道:“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大家都去了哪里?”
佟钰见他那样似乎还未睡醒,没好气地道:“大家都走了,都怪你,光顾着睡死觉,什么也听不到,要你有什么用?”
合喇激灵一下,睡意全消。两人急忙奔晋王府大门而来。老远见到一人站在大门处,是昨天引领他们来此的那个王府老家人。
老家人牵着枣骝马,手里捧着合喇的短剑,见到他俩过来,上前施礼道:“二位公子安好,这是金公子的马匹兵刃,由老奴保管,现下原物奉还。”
佟钰着急问道:“小情乖乖和婶婶她们呢?旁的人呢?怎的都不见了?她们去哪儿了?”
合喇也道:“晋王和他的家人呢?请问他们去了哪里?”
老家人道:“老奴只是在这里等着奉还公子物事,别的事一概不知。”
佟钰和合喇心中明白,即便这老家人知道也不会说。这时,王府门外的街面上一片嘈乱,传来阵阵呼叫:“大家快逃命啊!女真人杀进城啦!快逃啊!”
佟钰、合喇立时醒悟。合喇判断道:“东西南北,唯有西面可去,定是向西去了。”
佟钰等不及他说第二句话,撒腿奔向了正西。
合喇拉过枣骝马,却将短剑交到老家人手上,吩咐道:“你举着这剑在这里守着,就说小王孙有令,任何人不得踏进晋王府一步。违令者,斩!”说着,跳上枣骝马,也往西面追去。
这当儿大金已攻进了上京城,街面上横冲直撞往来奔突的尽是大金骑兵。佟钰嫌他们阻路碍事,便跳上屋顶,穿房越脊奔向城西门。
合喇则打马急奔,沿路兵丁见是小王孙,纷纷避让路边。
两人出了上京城,佟钰在前,合喇在后,一路奔向正西。佟钰故意放慢脚步,心道:小坏蛋诡计多端,别支使我往西,他自己却乘机去了另一方向?直到合喇骑马也出了西城门,这才放心。路上,见合喇几次下马察看,便等他追上来问道:“都追这么远了还没见着人影,是不是你弄错了?”
合喇道:“没错,我看过了,是往西。”
佟钰与枣骝马齐头并进,道:“你这人做事向来马马稀稀,你都看见什么了,就一定准说没错?”
合喇道:“上京城已破,大辽皇帝只有西面这一条路可逃。辽东已为大金所占,他不敢去;南面是大宋,不能去;北面越过潢河是一马平川的草原,无处可以藏身,也去不得;而西面尽是奇诡大山、荒漠和沼泽,路途多有险阻,正是长期脱逃的线路。刚才我下马察看,见西去的马蹄印中有许多大马蹄印,那是大宛马的马蹄印。大宛马个头高大,蹄口要比我们辽东马阔一寸二分,步幅也长。这等宝马只有皇族贵戚以及宫卫骑士才有。是以我断定,他们必是往西去了无疑。另外,那些蹄窝里还带着霜迹,显是天不亮就已经走了,距咱们当有半天的路程。如果咱们加紧赶路,三天之后或许能赶上他们。”
佟钰听他说得在理,正要撒脚去追,心里却打了个突。
就听合喇又道:“路途还长着呢,咱们别太着急往前赶,前面把劲都使完了,后面的路可就不好追了。你要是现下觉着累,就骑到马上来歇歇。”
佟钰叽哩骨碌转着眼珠,道:“啊,是了,你这一说,我倒真觉着有点累。我不上马,坐在路边歇歇就行。你先走吧,等下我追你。”
合喇听他如此说,正要下马陪他,佟钰却一步转到马后,照马屁股拍了一掌。枣骝马负痛向前一蹿,合喇猝不及防,险些张下马来,急忙伏在马鞍桥上。枣骝马载着他,疾步奔向西去。
佟钰等合喇走远,急忙窜进路旁松林撅了老大一段松枝,拿在手中权当扫把,沿着来路向回扫,将路上的马蹄印尽皆扫掉。刚才他心里打突便是想到:小坏蛋既能看出大宛马的马蹄印,阿骨打爷爷手下必定也有人能看得出,要是顺着马蹄印追来,那小情乖乖一家可就大事不妙!须得尽快将印迹清除掉。
他舞动松枝发力打扫,大道上立时腾起一条黄色土龙,一直扫到望得见上京城的城门了这才收手。抛掉松枝,复又返回头追赶合喇。
合喇正悠闲地坐在路边,枣骝马在一旁吃着草料,见佟钰大步流星地跑来,合喇道:“那些马蹄印扫不扫的实在多此一举,既然是断定往西去了,而往西的路又仅此一条,不管有没有马蹄印,人家都会追上来。可你这一耽误,咱俩怕是四天也追不上了。你瞧瞧,这都什么时辰了?”
佟钰抬头一看,太阳已经到了头顶上,这一来回折腾,又耽搁了一个多时辰。不过他有自己的打算,心里反觉十分踏实,现下要紧的不是能否尽快追上小情乖乖,而是要阻止阿骨打爷爷追上来。没了马蹄印,他们追起来就不那么顺畅。我离着小情乖乖尚且有三四天的路程,阿骨打爷爷岂不有四五天?再要三耽搁、两耽搁,七八天也有了。那时,小情乖乖一家早逃得远了。眼前小坏蛋是个麻烦,怎生想法不叫他追上去?眼睛四下一溜,有了主意。
佟钰道:“既是怕耽误工夫,你还坐在这里干吗?”
合喇道:“等着你啊。长路漫漫,总不能不吃东西吧?”
佟钰早望见合喇身边生着一堆火,火上烤着两只松鸡。自己扫路这段工夫,他可也没闲着。此时肚内正饥,那也不用客气。便搭讪着走上前道:“是是,兄弟想得倒也周到。”抓过一只松鸡就啃。
吃着鸡,合喇忽然嘻嘻呵呵大笑不止,泪花都笑了出来。
佟钰怒道:“你在笑我扫路是做蠢事?”
合喇道:“岂敢,岂敢,我是笑我们到底还是走到一起来了。我说嘛,只要目标一致,无论前面有多少岔路弯道,我们终究会走到一起的。这不是应了我那句话了吗?”
佟钰三口两口吃完松鸡,笑道:“可也真是这么回事。不过,终究走到一起那是最后的事,眼下咱们可要分个快慢先后了。兄弟,谢谢你的松鸡,哥哥我可要先走一步了。”大笑声中,突然跃起跳上枣骝马的马背,将缰绳一抖,枣骝马一声长嘶,撒开四蹄,奔上大道。
佟钰得意非凡,甩下一句话道:“兄弟,你先慢慢走吧,反正终究咱们会走到一起,你也不必着急,阿骨打爷爷很快就会追上来了。枣骝马暂且借我骑骑,等终究见面那天再还你。”回头瞅瞅合喇坐在那儿动也没动,不禁心下大乐,这下小坏蛋算是没辙了。
然而正跑着,忽听背后响起一声唿哨,飞奔的枣骝马立时停下脚步,掉转马头向回跑去。佟钰大急,连连扯动缰绳,想把枣骝马再拉转回来。可无论怎样拉扯,枣骝马就是不听他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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