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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了河,岁岁脸色骤变,慌乱地扑腾着,努力不让自己沉下去,仿若一个溺水之人。
“哥哥…救….救我。”
阿晏以为她在玩闹,只是悠闲地浮在水中,好笑地看着她。
岁岁扑棱了一会儿,呛了好几口水,终于无声地沉了下去。
阿晏挺身一跃,笑着沉入水中。
河面上只剩哗哗的水流声,许久都不见两人的踪影。
突然间,阿晏抱着岁岁像箭一样冲出水面,他甚至顾不得上岸,直接坐在河面上。
岁岁趴在他肩头,已然昏死过去。
阿晏掌含灵力,用力拍了岁岁的后背几下,岁岁哇一声张开口,狂呕了好几口水,人渐渐醒过来,阿晏这才松了口气。
“小妹,为何会这样?”
岁岁并未顾得上答他,头靠在他肩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真正清醒。醒来只觉一阵后怕,抱着阿晏放声大哭。
阿晏轻轻搂住她,一遍遍地抚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哥哥在呢。”
“哥哥,我怕。”岁岁抽抽嗒嗒地说。
“怎么会这样?我们天生就能在水中自由呼吸,你怎么会溺水?”
河水在他们身下,此刻正如一张柔软的地毯,轻轻托着他们。
岁岁使劲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阿晏蹙眉沉思片刻,心中似有了答案。他抱起岁岁从奔腾的河面上款步走到岸边,如履平地。
白泽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手指轻捻着一根银丝。丝线无风自飘,在虚空中逶迤前行。
“不会…游水了?是被吓到了?还是被娘亲训了?”白泽抬手扶额自语,不知是因尚未寻到真相而觉焦虑,还是额间传来隐隐的刺痛感正在干扰他的思考。但他并未收回灵力,挥手掬起千百条银色的丝线。
“娘亲说,爹爹是因为我才受了如此重的伤。我真没用,差点害死爹爹。如今我连御水的本能都失了,爹爹一定很失望吧?”
岁岁沮丧地垂着头,泪水盈盈,晶莹剔透的泪珠,辉映着朝阳橘红色的光影,一滴接一滴地落入墨蓝的海水里。
“遇到大涡流并非是你的错。”相柳不在意地笑了笑,握住岁岁的手向着旭日踏浪而行,他们所过之处,海面风息浪平,如明镜般倒映着流光溢彩的朝霞。“不会御水又如何,下次坐船出海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爹爹不生气?”
“不生气。等你有一天变得真正强大,心中不再有恐惧,能直面风浪时,再入海也不迟。到时,海里的海兽海怪,仍会尊奉你。”
岁岁抬头望着相柳,问,“我何时才能变得像爹爹这么强大?”
“不急,终有那一日。”
不知何时海面上又起了浪,白色的浪花翻滚着涌向他们,随着青绿色的海潮越升越高,他们站在浪尖,望着缓缓升起的朝阳。
相柳满头的银丝在风中肆意飞扬,嘴角分明挂着几分不屑,眼里却满是温柔。
旭日的光辉愈发地明亮,刺得白泽睁不开眼。他猛一握拳,一股强大的灵力荡漾开,千丝万缕的银丝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对大涡流的恐惧……对父亲受伤的愧疚……让这只小九头妖暂失了御水之力。
“原来是这样。”
白泽低头凝视着岁岁舒展的睡颜,他知道,只要消去岁岁遭遇海底大涡流的那段记忆,所有藏在岁岁心底深处的恐惧和愧疚都会随之消失。
“相柳可以等,等你慢慢长大,等你有一日能再次踏浪逐日,但现在…恐怕不允许我慢慢等了。”
白泽轻点在岁岁的眉心,只要…轻轻一捻,那段她本就不记得的儿时记忆就会悄无声息地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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