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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第2页）

昭台宫年久失修，鸾刀直至夜中还睡不着觉，掌着床角雁足灯，见屋中暗影幢幢，一物扑棱棱撞在窗扉上，嘎嘎怪叫不住，似婴儿啼哭。

&ldo;是鸮。&rdo;朱晏亭翻了个身，轻轻道。

&ldo;殿下还没睡下?受惊了?叫人把这妖物扑杀了吧。&rdo;

&ldo;这里长久没有住人，野物见灯来扑，把灯灭了就好。&rdo;

鸾刀掩熄了灯，屋中黢黑一片，月光倾洒进来。果真不过一会儿，那鸮就飞走了。四野皆静，远处隐约有虎豹咆哮之声，听的人飕飕然。

鸾刀小声说：&ldo;我常听人说射熊馆、秦虎园、狮子圈里的兽都乖了，皇上嫌没趣。现在上林苑里虎豹猛兽都散养的，要养野了性子、能跑能咬的，狩猎才得趣。&rdo;

朱晏亭听到这话，心里微微一动。心想，我岂非也是他散养的虎兽?

她出了一会儿神，直至鸾刀出声，方回过神。

&ldo;殿下害怕吗?&rdo;

朱晏亭盯着窗看了半天，道&ldo;我不怕虎豹来，我怕有人来。&rdo;

这时，鸾刀方忍不住问出了盘桓两日的忧心，尽管连她都早已知道结果。

&ldo;皇上会处罚殿下吗?&rdo;

众人心里明镜一般，以养病之名搬到昭台宫根本不是什么惩罚，顶多只能算一个信号，相当于在处理她之前架上一个屏风。

朱晏亭道：&ldo;我敢做的时候就想到了。如果要罚，要么赐死，对外宣称病笃骤薨;要么冷一两载，等众人都忘了有皇后，再行废后。&rdo;

鸾刀骇然噤声，在阵阵隐隐兽啸枭哭中，只觉得满屋寂凉，身体渐渐抑制不住抖如筛糠，却听朱晏亭的声音冷冷传来，似比倾入棂间的月光还要凉上几分：&ldo;他一时半会儿不会下手，否则也不会还把你送来。只要他一时半会儿不下手，我就还有生机。&rdo;

她一手覆在腹间，仰躺枕上，两只眼睛怔怔往上看着。

&ldo;图穷而匕见，逐贼当不瞬。敢动到我头上，令我……离散，母子分离……我哪怕只能多活七个月，也定要……定要让他们，定要让他们，死在我前面。&rdo;

……

皇后走后，玉藻台随之停转，诸人不知请事给谁裁决，内廷一度陷入了混乱。

而圣意一直未明，掖挺令景轩虽然管着事，但是掖挺之上的几个夫人心思都慢慢活络起来，有意无意向掖挺交办一些高于权职的事，掖挺一时陷入两难之境。

掖挺令景轩因此通过曹舒向上递过几次奏表。

总是被曹舒以&ldo;嗨，急什么，掖挺的事哪儿赶得上羽林军的急呀&rdo;&ldo;别催了，廷尉寺的一团乱麻，正焦头烂额，你去触什么霉头&rdo;&ldo;递上去了，忙得几夜没怎么睡了，没翻到你那奏表啊&rdo;等等诸多理由搪塞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