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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2页）

裘三娘被逗得一乐，遂又正色，&ldo;依你看，这个红梅可用否？&rdo;

&ldo;为何用不得？她是打着老王妃的旗号来的，想借姑娘的手压住金丝。那金丝，手里有庶长子。若萧三再休了姑娘，又无嫡子，就不得不立庶为嫡，金丝就顺理成章上位了。王府这等爱体面的人家，怎能让一个收房丫头成正妻。姑娘家里虽为商户，可祖上有朝官，比不得名门阀贵的大小姐，却也配得起萧三。我瞧着，王府里的长辈这回无论如何也会帮着姑娘压下金丝去，姑娘要是不成，她们可就急红眼了。红梅来得正是时候，谁都知道她是老王妃跟前的红人。姑娘本就懒得理宅子里的这些是是非非，由她站在姑娘身后出主意，可以用的就用，也省得姑娘多操这份心。&rdo;终归一句话，红梅来，不是坏事。

裘三娘性子时火。聪明归聪明，却不屑得用在宅斗上。想当初和张氏的矛盾激化，就是因她明嘲暗讽不肯低头的回击，全府上下都闻到硝烟味。要让这位大小姐用狠，很简单。要让她忍气吞声，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墨紫要随在她身边，还能使点聪明的招劝她冷处理，白荷她们根本就派不上用场了。

这红梅是个左右逢源的。对裘三娘极尊重。对四大陪嫁丫头，尽管墨紫身份低她一级，还算友善。但对其他的丫头，就严格用规矩说事。连那个金丝，似乎也忌惮她在老王妃面前说得上话而客客气气的。

&ldo;听你这么说，是不是比你还伶俐些？&rdo;裘三娘见墨紫滔滔不绝一长串，就说红梅好。

&ldo;那是自然的。红梅从小就服侍老王妃，这王府里的人和事，不说全知道，定然比我熟悉。要是能让红梅对姑娘真心真意，宅子里的事就不用我了，我可以功成身退。&rdo;万恶的宅斗，墨紫其实很腻味。在她看来，真是吃饱了撑的，又没有健身房之类的可以运动，一群女人生活太富裕，偏无甚追求，只好互相消遣。

&ldo;正是这句‐‐得让红梅真心真意。不然，你当我喜欢大材小用，把你困在这里，没银子赚？这红梅虽然可用，也不过就是对着府里头的。咱们自己的事，还得密不透风，瞒着她进行。我嫁妆中两处庄子是明面上的，望秋楼的营生却不能让我婆婆知道。以后再有什么别的营生，也都只能捡些无关紧要的小利慢慢告知长辈。&rdo;裘三娘的考虑是周全的。若知道她有大营生，不满媳妇太外放是一回事，引人觊觎又是另一回事。&ldo;不过，也算你说对一半。功成身退。这红梅能暂时在这王府帮我一把，你就专主外头的事吧。都五六日了，出不了门，也传不来消息，我心里烦得很。&rdo;

是墨紫料中的事，神色却一点不显兴奋，反而还稍作反调，&ldo;我出去也不好吧？红梅若问起来‐‐&rdo;

裘三娘打断她，&ldo;她问起来，就说我遣你到园子里办事。我看，这王府别的好处没有，就是地方够大，一去半天一日的，找人都找不到。&rdo;

&ldo;那也不能常用这借口。一次两次便罢了，三次四次，红梅必然起疑。&rdo;墨紫心想，人也不傻。

&ldo;大不了，就说我派你作木工活，把门一关，谁也不能打扰。我当主子的，高兴徇私护短，红梅要是连这点都心里没数，我难派她的用场。&rdo;裘三娘已经决定。

&ldo;姑娘说的是。&rdo;墨紫笑了笑，见纸上墨迹干了，便问，&ldo;还接着练字么？&rdo;

裘三娘刚想说不练，突然听得屋外红梅一喜出望外的声音。

&ldo;三爷来了&rdo;

&ldo;三爷来，她那么高兴做什么？&rdo;裘三娘本欲放下的笔又提了起来，&ldo;她要想替代金丝，我绝不拦着。要说，萧三多收几个，也不至于人人都盯着我了。&rdo;

墨紫噗一声，连累了转腕的动作，溅出几滴浓墨，&ldo;姑娘这话，有道理。要不，姑娘也效娘家四奶奶的做法？&rdo;

&ldo;他萧三愿意，我就帮他，还我清静就好。&rdo;裘三娘外头那摊如今没人管，默知居虽然够偏僻，却不够冷。长辈们嘘寒问暖，那个还好。红梅坚持立规矩，小妾就天天来伺候她吃饭，胃口倒的。就得让小衣一直盯着，以防万一。

&ldo;姑娘，嫁了人，是不能清静的。&rdo;只有当尼姑，才清静。&ldo;按规矩，金丝的一双儿女都该在姑娘身边养的。我猜，红梅或者王妃过不久就会提这事。到时候，姑娘还得当娘。美好的生活刚要开始。&rdo;

墨紫说着说着，幸灾乐祸，少见得坏笑起来。

裘三娘看她得意忘形，伸手就在她脸上‐‐涂了一笔，从鼻梁到右脸颊，样子很滑稽，不由哈哈笑。

墨紫抬了袖子要擦，偏有人不肯。

&ldo;等等，别擦，让我瞧瞧。&rdo;萧三推了门进来。

&ldo;姑爷恁损人，脸涂黑了，有什么可瞧？&rdo;墨紫不理，照擦不误。

&ldo;哎，我只想瞧汉黄门令的章糙写在脸上可有狂放之意罢了。&rdo;萧三再看墨紫的脸，&ldo;反正擦也擦不干净，何不等我看个仔细？&rdo;

&ldo;姑爷何必看我的脸，那儿有一大张姑娘刚练过的汉黄门令章糙，可一个字一个字放大到眼皮底下看。&rdo;墨紫指着裘三娘手下的宣纸。

萧三哦哦两声，真走到裘三娘身边，俯首一看，&ldo;三娘的棋下得好，想不到字也写得好。&rdo;

&ldo;不但字写得好，而且琴弹得好，画画得好。&rdo;墨紫模仿一回红娘。

裘三娘冲墨紫眯了眯眼，意思让她少说话。

也是。那莺莺小姐对张生有意，自然感激红娘牵线搭桥。裘三娘对萧三，是两个三碰碰车，没有夫妻之实，只有夫妻之名，现在还属于刚认识。

&ldo;大白日下，你来找我有事？&rdo;裘三娘已经知道萧三被降了清闲的编修小吏，多数时间都在净泉阁看书。

&ldo;我刚去了娘那儿，碰上玉姨正给娘看一首词。我瞧着大好，玉姨说是你写的？这几日贪看书，忘了你才进门，就过来向你赔罪。&rdo;萧三说着，就叫青雀进来，&ldo;这是我的书童。&rdo;

&ldo;青雀给三奶奶见礼。&rdo;青雀手里拿着一卷轴，交给萧三后，双膝一跪，行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