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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不喜欢来这里么?说是风景没有鹤衣峰来得好。”
“……还好。”
云舒尘依旧没什么精神气,她下意识地想要倒酒。却发现酒盏全在李潮音那一边,而自己这边只摆着茶壶,也不知是谁安排的。
“……”
她这几日饮惯了酒,魔域的美酒比这里的地火还要炙热,是以岩浆边丛生的一种小果酿成的,舌尖只沾一点点,也能觉出明显的辛辣来。
现如今云舒尘再喝茶,品得寡淡无趣,愈发郁闷,于是不再往嘴边送,手指扣在杯身,缓缓摩挲着。
“怎么了?瞧着如此憔悴。”李潮音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云舒尘顿了顿:“没什么。我见了太上忘情一面。”
“那你弄清她的意图,或是那些尘封旧事了么?果然,剑魂在侧,我猜想她怎么都会来寻你们的。”李潮音见她异常沉默,不禁讶然:“不会连这位老祖宗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她……”云舒尘冷笑一声:“那可真是太知道了。”
茶杯上裂了一道纹。
李观沧本来在一旁竖起耳朵边吃边听,这忽然澎湃的威压让她一愣,连忙坐直身子来。
云舒尘将力道松开,对上李观沧的眼神,又软下神色,温声道:“无事,这茶杯做工粗劣,脆了一些。”
少阁主咳了一声,佯装冷静地点点头。
李潮音蹙眉,一言切中要害:“罪魁祸首是她么。”
“兴许是罢。”云舒尘闭上眼睛,似是自嘲:“这些旧事,或多或少都与她有些干系。我不想多说了。”
所以说现如今这般憔悴,是觉得太上忘情修为高于她,因此报仇无望?
李潮音在心底里暗想,不对。
虽然境界一事的确如此,愈往上走愈发困难,尤其是到了渡劫期的水准,那便是每往前进一寸,都宛若精卫填海。前期和后期虽然同境,其中的鸿沟也一时很难填平。
但是她认识的云舒尘,却绝不是因为敌手够强而丧失斗志的那种人。这女人才二十多岁时,便开始潜心谋划如何吞掉徐任那头大象,并且真教她做成了,绝非常人能比。
饶是李阁主聪明一世,此刻脑中也是一片混沌,不知她到底在介意些什么。
良久寂静。
“潮音?”云舒尘抬起眼睫,专注地盯着她,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了几次,最终仍是缓声道:“……假如你有放在心尖上的人,亦相处了多年。”
这一句话落地,又沉默良久。
李阁主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嗯,你说。”
“但突然有一日知晓,她……的存在,或是与你的相遇,极有可能是旁人顺水推舟的结果。甚至这一份情,都有可能是早有预谋。其中浑水太深,亦无法知晓前路,你会如何作想?”
李潮音还没说话,她的徒儿就好奇地问:“感情有什么好谋划的?那这个‘旁人’衣食不愁,闲得慌?”
感情的确没有什么好谋划的。
天下道法,少能有与情扯上关系。
除了无情道。
可是此一类道法在太初境已经焚烧至尽,天底下的所有仙宗也对此讳莫如深。
但云舒尘隐隐觉得,无情道在做到真正的“忘情”,也就是对天下万物一视同仁之前,似乎还有些修行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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