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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稷动作一顿,小声嘟囔:“是不是男人啊,这都不晓得。”
“什么?”冯淮没听清。
“问你老汉。”段稷烦道。
这线头卡得他心慌毛躁的,越想解开,这拉链越跟他作对。
“我没老汉。”
“那问你外公。”
好不容易把线头理出来,段稷松了口气,快速把拉链往下一拉,“可以了。”
他坐回床上,阴阳怪气道:“不用我扶吧?”
“嗯。”
冯淮走进厕所,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放水声。
尿这么快,肯定憋死了吧。段稷幸灾乐祸地想着。
想完,他又猛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研究一个人尿尿的速度问题,段稷急忙拍了下自己的脸,“你吃错药了啊。”
段稷重新倒回床上,被噩梦吓了大半宿,早上又是被冯淮折腾了这么久,他现在瞌睡全无,只能躺床上发呆。
冯淮洗完手出来,坐在段稷旁边的床上,“你等会去哪儿?”
段稷后脑勺枕着双手,散漫道:“你这手,我这脚,还能去哪儿,先这么待着呗。”
冯淮起身拉开了帘子。
外面还没天亮,但街上已经有卖早餐的开始出摊了。
“你不回家?”
段稷没说话。
他其实到诊所的时候,怕手机等会没电,就给刘兰心发了条微信,说在朋友家里睡了,明天也打算在朋友家里,发完他刘兰心一直没回,应该是睡了。
正想着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
刘兰心回了条简短的语音。
蕙质兰心:“要的。”
段稷看到这条只有1S的语音,不知怎的,心里突然有点堵。
手机在这时候没电了,昨晚忘了充,他把手机又压回枕头底下。
或许是因为这个还没被黎明笼罩的凌晨太过宁静,他看着这间昏暗又破旧的房间,突然感觉有点寂寞。
他现在莫名的想找个人聊聊,无关是谁,就想找个人说话,随便聊几句就可以了,没话找话也行,但以往这个时候,身边可以交流的只有抬眼就能看见的天花板,以及他那从照片里再也出不来的父母。
“牤子。”
他想起冯淮刚刚的那句话。
段稷转过脸,看向站在窗户边上的冯淮,“你老汉过世了?”
“……”屋里没开灯,冯淮整个人都像是隐匿于黑暗中,仅靠着外面马路上昏黄的灯,将他的身影描摹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本来段稷以为再怎么也会说句话,哪怕冒一个字,但他仿佛被刻进了身后的白墙,沉默得就像是与黑夜交融的影子。
段稷又把视线挪回天花板,也不知道是对冯淮说,还是自言自语,“我也没老汉了。”
“不对,我连妈都没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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