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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规划妥当后，众人各自找地方囫囵休息了一晚。周平因为从昨晚开始便一直在奔波，得到了特殊的优待：睡在值班室里唯一的那张床上。

第二天五点来钟，天刚刚有些发亮，大家就早早地起了身。周平踏进院内，欣喜地发现：雪停了。

负责后勤的同志准备好早点，大家匆匆填饱肚子，踏雪出发。

进山后不久，周平便和大部队分了手，一个人走向北边的山区。通往山中村落的道路毕竟比上山的小路要好走得多，一个多小时后，周平到达了目的地。

由于山区的村户住得非常分散，周平不可能一家家的走访。他直接来到了当地的村委会，找到村长说明了来意。

村长姓刘，是个四十多岁的村里汉子，他大大咧咧地说：&ldo;村里姓黄的能有八、九，这些户你想一家家地跑到，非把你累死不可。这得我给你到广播台发个通知。&rdo;

广播室就在村委会旁边，刘村长中断了正在播放的戏曲节目，抓起话筒说道：&ldo;现在播个通知。村里姓黄的住户，你们中间有谁家在一九七二年收留过一个山外来的汉子？这家人赶快到村委会来，有警察要问你们事情。听见没有？如果本人没有听见，其他村民见着人帮助督促一下。&rdo;

说完，他乐呵呵地颠了颠话筒：&ldo;去年刚给装上的。有了这玩意，找个人、播个通知什么的可方便多了。&rdo;

&ldo;就算那个人听见了，路上都是积雪，他会不会不乐意过来？&rdo;周平有些担心。

刘村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ldo;如果不下雪，他有活计干，那有可能不过来。现在这天，个个憋都在家里闲得慌，而且左右邻居都听见了，他敢不过来？&rdo;

果然，不到一个小时，就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找到了村委会，她站在门口向里张望着，有些畏缩地说：&ldo;村长，刚才是你通知……&rdo;

&ldo;对，是我播的通知。&rdo;刘村长抢过话头，&ldo;原来是你们家？进来进来，这是派出所的周科长，他有话要问你。&rdo;然后他又指了指那个女人，对周平说：&ldo;这是我们村的周秀英，你们两个是本家咧。他男人姓黄，不过三年前就死了。&rdo;

周秀英是个典型的山村妇女，身材又瘦又小，黝黑的脸上布满山风刮过后留下的皱纹。可能是不明白科长的含义，她走进屋，一边眯着双眼上下打量周平，一边问道：&ldo;你就是警察同志吧？&rdo;

&ldo;对，我是警察。&rdo;周平搬过一张椅子招呼着，&ldo;来，大妈，坐下说。&rdo;

&ldo;我站着就行，我站着就行。&rdo;周秀英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推辞着。

刘村长在一旁打着圆场：&ldo;让你坐你就坐呗，你又没犯法，怕什么？&rdo;

见村长发了话，周秀英这才答应了一声，小心地坐在椅子上，身体恭恭敬敬地往前探着。

&ldo;二十多年前，是不是曾经有个中年男子在你们家借住过？&rdo;周平开口问道。

周秀英点点头：&ldo;是，就是住在我家。一听见广播我就赶过来了。&rdo;

&ldo;嗯，我就是想问问你关于这个人的一些事情。&rdo;

&ldo;我知道。&rdo;周秀英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体，&ldo;你们终于找过来了，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rdo;

周平略微感到有些奇怪：&ldo;怎么？你知道我会来吗？&rdo;

周秀英叹了口气，说：&ldo;早晚都会来的，这个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人家把一个大活人送到你手里，平白便寻不见了，谁能够答应？你躲得了一年、两年、十年，你能躲得了一辈子？我一直都是和我男人这么说的。&rdo;

看着周秀英局促不安的样子，周平觉得这个女人对吴健飞的失踪似乎过于自责了，他岔开话题，想缓和一下气氛：&ldo;你男人姓黄吧？他叫什么名字？&rdo;

&ldo;黄德明。&rdo;山里的口音说出&ldo;黄&rdo;来，确实和&ldo;华&rdo;很难区分。

&ldo;黄德明？&rdo;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周平在脑子里搜索出相关的记忆，&ldo;噢！前些年在山脚下的那起车祸……&rdo;

&ldo;对对对！就是他。&rdo;提到这件事，刘村长露出惋惜的表情，&ldo;多好的一个人，偏偏摊上了这种蹊跷事，真是冤到姥姥家了。&rdo;

这个黄德明是三年前在山边公路发生的一起离奇车祸的受害者。当时他在路边正常行走，一辆装载原木的载重汽车驶过时，前轮轧到了路面上的一块尖石。那石头竟像子弹一般地飞了起来，不偏不倚，正好从侧面击中了黄德明的脑壳，致其抢救无效死亡。周平是接警后第一个赶到事故现场的人，对此事印象深刻。

&ldo;这都是老天的意思，怪不得谁的。&rdo;周秀英喃喃地说着，对丈夫的意外身亡好像倒看得很开。

原本想帮受询者放松一点情绪，结果却差一点适得其反。周平只好把话题又转了回来：&ldo;你还记得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到你家来的吗？&rdo;

&ldo;一九七二年春天间。&rdo;

这个时间和罗飞已掌握的情况是吻合的，他点了点头，又问：&ldo;当时是谁把他送过来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