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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她认为不该在这时候想起的故事,蛮不讲理地浮上了心头。
徐俊曾说,周奐是在升高二那年的暑假申请退学,从此人间蒸发,两人再见面已经是五年之后。
根据刑法规定,非累犯的受刑人只要服刑期满刑度二分之一,且符合其他法定要件,就能申请假释。十三年前那案子的被告被判处八年一月的有期徒刑,若在狱中表现良好且服刑满四年十五日以上,就符合申请假释的条件而能提前出狱。
她又想起了两人初次见面的那一晚。
当时,周奐拿着刀,告诉她,他杀过人。
「??」
顾怀之狠狠倒抽了口气,脖颈像是被人扼住似的,几乎快要窒息。
不可能??
不可能是这样的??
顾怀之不断摇头,告诉自己是她想错了。她颤着手,拿起摆在桌边的手机,点开通话纪录,找到了许芝兰的号码,她反覆深呼吸了几次,按下拨号。
不会的??
不会是周奐的??
「喂?」
「妈,是我??」
电话那端,许芝兰察觉女儿的声音有异,「怀之?怎么了?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下午的那个案子??被告??被告叫什么名字?」
每说一个字,心跳就颤抖得越加用力,宛如癲狂而脱韁的野马,达达的蹄踏在胸间翻腾,搅弄出阵阵噁心与苦涩。
顾怀之的手全是冰的。
许芝兰沉下声,「你不是只是在做案例研究吗?做研究何必知道被告的姓名?」
「妈??拜託您??告诉我??拜託??」
拜託告诉她,不是周奐。
拜託。
「怀之,按照规定,少年案件的判决和被告的年籍资料都是不能对外公开的资讯,我把判决书给你做学术研究已经是例外,我不能再告诉你任何事情了。」
「妈??我求求您??我求求您告诉我??拜託了??」
「??」
电话两端都沉默了。
回忆的浪潮翻涌而至,许芝兰闭上眼,眼前浮现的每一幕,全是过去在法庭外,以及每一次去探监时,和那孩子谈话的画面。
那是她法官生涯三十多年来,判过最心痛的案子。
也因为经手这个案件,她才开始投入家暴防治相关法规修正的研究工作,开始关注家庭暴力与滋长刑事犯罪间的交互关係,希望能透过自己的专业以及在实务界里的微小的影响力,让这样的悲剧不再发生。
可没想过了十三年,受暴者因不堪家暴折磨而对施暴者反击,最终酿成死伤的案件仍层出不穷,那孩子的牺牲以及他这些年来的努力,如今看来都还是徒劳。
恶念终究没能止息。
沉静了一段时间,顾怀之重新冷静了下来,她整理好情绪,再次开口:「妈,这件事对我真的很重要,请您帮帮我。那个案子的被告叫什么名字?」
思绪回笼,许芝兰睁开眼,乾涩的喉里全是莫可奈何的叹息。
「那孩子叫周焕,焕然一新的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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