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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第1页）

&esp;&esp;崔夫人点点头，一路往晏决明住处去。

&esp;&esp;晏决明向来与孟崔二人亲近，因为胡瑞的案子久住孟府，崔夫人干脆就给他置了院子。

&esp;&esp;刚走进院子，就见书房的灯亮着。她大步走上前，里头的人似有所感，先一步拉开了门。

&esp;&esp;烛光下，晏决明神情自如，丝毫不见意外。

&esp;&esp;“姨母，进来坐。”

&esp;&esp;他转身进屋，崔夫人匆忙跟上去，语气又急又快。

&esp;&esp;“阿荀与我说不想去京城了，你们路上可是发生了什么？可是你吓到她了？还是你欺负她了！”

&esp;&esp;晏决明不紧不慢地给崔夫人倒了杯茶，见他这模样，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esp;&esp;“别拿这个搪塞我。”嘴上这么说，却还是一口饮尽了温茶，坐下来时，已经冷静了许多。

&esp;&esp;“你与阿荀，究竟怎么了？”

&esp;&esp;晏决明慢步坐到书案后，望着桌上跳动的烛火，沉默少许，才开了口。

&esp;&esp;“我与她说，我想娶她。”

&esp;&esp;崔夫人心中虽早有所感，却未曾想过，他竟直接与程荀说了。

&esp;&esp;她突然有些踌躇。

&esp;&esp;望着灯下那张已然有了青年俊朗成熟模样的脸，崔夫人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esp;&esp;“那，她……”她犹豫了会儿，试探问道。

&esp;&esp;烛火透出橙黄的光华，黄麻灯罩上落了一只蛾。光映出黄麻布粗疏的纹理，也将飞蛾的影子投在相对的面上。视线稍稍一转，那飞蛾好似被困在了灯罩之中。

&esp;&esp;晏决明出神地望着那停歇的蛾。

&esp;&esp;半晌，他才平静地开口说道：“姨母，我身边但凡认识阿荀的人，都曾与我说过，她的胆识与志气不似常人。”

&esp;&esp;“我曾想过，若她生来是男子，不用被什么妇道女德所束缚，那必是会闯出一番自己的天地的。”

&esp;&esp;“可即便生为女儿身，她也不曾因这许多条条框框的规矩，就墨守成规、自怨自艾。”

&esp;&esp;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神情柔和下来，嘴角都忍不住噙了一丝笑。

&esp;&esp;“她表面看似乖顺听话，其实心中最是反骨叛逆。”

&esp;&esp;“姨母，从小到大，我最艳羡、也最骄傲的，便是无论落入何种境地，她都只听自己的话，只做自己认定的事。”

&esp;&esp;他微微抬眼，视线却飘到了远处。

&esp;&esp;“您或许不知道，我们这种没有亲长在旁教养长大的孩子，许多时候都是凭着本能做事。”

&esp;&esp;他从前寡言少语、性子冷硬，又失去了记忆。身上全无凭仗，只能竖起一身的尖刺，以一副凶悍狠厉、一看就不好欺负的模样应对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