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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这条道已是闹市区，刚才他一路急驰而来，行人纷纷躲避。此时有一拉车的老汉躲避不及，车子横在了路中间。

卫衍猛地一拉缰绳，骏马从车子旁边堪堪擦过，然后他看到了地上的幼童。

幼童已经被吓得不会动弹也不会哭，眼睁睁的看着巨大的阴影笼罩而下。

骏马长嘶而鸣的同时马鞭扬起，小小的男童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落入马上男子的怀里。满街的人望着这惊险的一幕瞬间失了声音。

&ldo;卫大人好身手。&rdo;醉仙居二楼窗口有人朗声笑道，打破了这难捱的宁静。

&ldo;齐兄谬赞。尚有事，先行一步。&rdo;卫衍对楼上的人苦笑着抱了抱拳，告辞离去。

&ldo;大人。&rdo;跟着他的人终于赶了上来。

向苦主赔礼道歉，虽然幼童家人连声说不敢不敢，有了这一吓，卫衍不敢再纵马，只让人牵着马慢慢往家赶。

闹市纵马，到明日御史恐怕要狠狠参他一本了。

&ldo;大人这几日是怎么了？&rdo;

&ldo;不知道啊，他一向待人温和做事谨慎，今天是怎么了？&rdo;

卫衍听到后面传来手下的窃窃私语声，心中更是苦涩。怎么了？怎么了？他突然想起了年轻帝王眼中的阴戾，不由得感到一阵彻骨的寒。

&ldo;那是谁啊，闹市纵马，九门提督衙门的人也不来管一管？&rdo;

&ldo;天子近卫，九门提督大人见了也要陪笑，谁敢来管？&rdo;

&ldo;原来是天子近卫，怪不得如此跋扈。&rdo;

&ldo;轻声点轻声点，不要惹来麻烦。&rdo;

&ldo;听说陈大将军也是天子近卫出身。&rdo;

&ldo;是啊是啊，才短短几年功夫，就已经官拜大将军了。&rdo;

&ldo;没办法，近水楼台先得月，在工部吏部熬个十年也没有在陛下身边一年升得快。&rdo;

&ldo;怪不得人人削尖了脑袋要往近卫营钻。&rdo;

&ldo;那也要手上有真功夫。你以为近卫营想进就能进？家世，忠心，武艺一样都不能缺。&rdo;

……

卫衍的身影在街头消失很久，酒楼中的讨论声还不曾停息。

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卫府门前。

卫府极大，占了整整半边街，从高高的院墙向里面望去，楼台亭阁，错落有致。朱红色的正门上方，&ldo;敕造忠勇侯府&rdo;的门匾高高悬挂，据说那是高祖御笔亲赐。

卫衍下了马，从边门走了进去。问过管家，知道父亲上朝去还没有回来，就先进了内院，给大夫人请过安后才去见他的母亲。

母亲住的院子保持着往日的宁静，侍女们看到他进了院子，急忙掀开帘子将他迎了进去。

&ldo;母亲。&rdo;

请安后卫衍没有起身，只是凑过去将下巴抵在了母亲的膝上。小时候受了委屈后经常这样将头埋在母亲的怀里，母亲什么也不多说，只是用温柔的手掌轻抚他的头顶，就这样静静的安慰他，慢慢的委屈就消失了。现在，他竟然像个孩子一样再次去寻求母亲的安慰，想想觉得更委屈了。

&ldo;起来吧，衍儿，地上凉。&rdo;摸了儿子的头顶很久，卫衍的母亲柳氏终于开口了，&ldo;这次在家待几日？&rdo;

&ldo;没事，有垫子呢。&rdo;早在卫衍请安前，侍女已经在他膝下放好了软垫，&ldo;今日酉时就得进宫。&rdo;

&ldo;这样啊，那就起来帮母亲抄点经，待会儿就在母亲这里用膳吧。&rdo;

&ldo;嗯。&rdo;

&ldo;如是我闻，一时佛在……&rdo;遒劲有力的小楷端端正正，布满了一页又是一页，在墨香中卫衍的心绪渐渐安静了下来。

也许，什么也无法改变，也许，自己的处境很快会变得更糟。但是至少这一刻，拥有了继续面对的勇气。

过了午时，天色渐沉。

&ldo;要下雪了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