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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听到这话，两位匠头对视了一眼，似乎又有些意动。吴匠头道：&ldo;可是就算他真的有病，我们也不能干等着他病死在榻上啊。难道就没什么法子，让他识趣让步吗?&rdo;

田裳笑道：&ldo;自然不能干等着，所以我今日才请二位过来。这不又快到收桑的时节了吗?今年大旱，院里的桑叶几乎绝收，吴兄不如去请示一下郎主，看要如何处置?&rdo;

梁府自己并不养蚕，但是有一个桑园，每年春天都发卖不少桑叶，换取成丝。换来的丝虽然不多，但是足够一府上下用度了。如今确实到了该收桑的时节，可是吴匠头也不傻，这分明是让他打头阵啊!冷哼了一声，他道：&ldo;收桑虽然是大事，但是只让我一个人跑去回禀，怕是不妥吧?&rdo;

&ldo;如何不妥?&rdo;田裳哪能不懂吴匠头的意思，&ldo;节令放在那里，任谁都挑不出错来。而且去年园内的麻也歉收，账面上还有二万钱的麻布外债，契书就在这里，吴兄大可拿去。&rdo;

一张契书递在了吴匠头面前，这明晃晃是拿钱怂恿。法子粗劣了些，但是钱帛总能动人心。吴匠头忍不住伸手接过，追问道：&ldo;田兄太客气了，可是这契书，郎主真的会认吗?&rdo;

&ldo;早就在账薄里埋下了伏笔，保证首尾干干净净。&rdo;田裳笑笑，浑不在意对方的猜忌。

&ldo;哈哈，如此甚好!&rdo;

两人一唱一和，坐在一旁的江匠头也附和似得露出赞许笑容。少顷，两人告退，走出了田裳的所在的偏院。吴匠头志得意满的向家中走去，江匠头却绕了个弯儿，来到了陶坊。此刻天色已晚，陶窑却仍未停火，几个陶工正忙碌着赶制一批新货。看到江匠头进门，一个年轻汉子迎了上来：&ldo;爹，你回来了。&rdo;

江匠头点了点头：&ldo;货赶制的如何了?&rdo;

&ldo;这是最后一批，明日就能出窑。不过店铺那边说最近不缺陶器，不再收货了。&rdo;那年轻人答道。

这事江匠头自然心知肚明，他叹了口气，道：&ldo;可惜了坊里几个好陶工，下来日子可就难熬喽。&rdo;

&ldo;爹，这事怎么了?&rdo;

&ldo;你来。&rdo;江匠头把儿子拉到了僻静处，仔仔细细给他讲了今晚在田裳那边的密谋。

江倪一听，立刻皱起了眉头：&ldo;这田裳胆子可不小啊，我看事情要遭!&rdo;

&ldo;谁说不是呢?&rdo;江匠头叹了口气，&ldo;这人读过几本书，就狂妄的不知天高地厚了。我看这次家主，怕是要来真格的了。&rdo;

这也是江匠头最担心的事情。他一家世代给梁家制陶，很是经历过几位家主。但是从未有一个像梁丰这样，会主动招募勇健，重设部曲。如今正值乱世，有兵防身，才是安家立命的本钱。如果田裳说的是真的，家主连病重都未曾放弃操练，那么他的决心，怕也不能小觑。

这世上不是没有奴仆欺主的事情，然而但凡家主强了么一点，想要收拾几个奴仆还不易如反掌?更何况，家主现在手中还有兵!

江倪沉吟了片刻，突然道：&ldo;爹，我们其实不必跟田宾客走在一起。郎主如果想要重振梁家，必然也需要一些助力。既然他肯用柳匠头，咱们陶坊，也未必输了木坊!&rdo;

江匠头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个，然而他摇了摇头：&ldo;从你祖父那代，江家就开始私卖陶器，这事情如果被捅出来了，郎主又怎么会放过我们?&rdo;

背主向来是让人厌弃的事情，如果梁丰发怒，整个陶坊唯有一死。江倪握了握拳头：&ldo;可是如果不投靠郎主，我们就能逃过这遭吗?&rdo;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如果跟着田裳一路走到黑，他们就能得到什么好果子吃吗?江匠头看似粗率，心思却极为缜密，当然能想到事发的后果。这简直是进退两难，让人无法做出决断。

江匠头咬了咬牙：&ldo;要不，先看看老吴那边吧。如果他失了手，咱们就再做打算。&rdo;

&ldo;那就晚了!&rdo;江倪急道，&ldo;还不如把他们的伎俩全部说给郎主听，我们也能将功赎罪。&rdo;

&ldo;可是万一……&rdo;

&ldo;左右都是死，还不如搏上一搏!&rdo;江倪的声音极为坚定。

看着儿子面上的神情，江匠头最终咬了咬牙：&ldo;走，咱们这就去见郎主!&rdo;

※

&ldo;主公，用这个真能杀敌?&rdo;

院内，弈延拎起一根长槍，用力抖了一下。经过几天赶制，木坊终于把长槍送了过来。这槍是用剑脊木制成的，长一丈，木质坚硬柔韧，必须用双手才能握稳。用力一抖，就能发出嗡嗡声响。不过槍尖并没有装金属的槍头，看起无甚威胁力。

&ldo;自然能。&rdo;梁峰斜倚在凭几上，含笑答道，&ldo;战场之上，从不是较量个人武艺的地方，唯有槍林箭羽，才是制胜关键。&rdo;

现在梁府的部曲还没法适应复杂的阵型训练，只能从最简单的长槍列队开始。两军对垒，靠的就是正面冲锋的那一瞬间。只要自己这边长槍如林、不动如山，自然能够先胜一筹。不论是长跑拉练、列队正步，还是将来的长槍刺杀，都是为此服务的。现代部队里已经不强调拼刺刀之类的打法了，但是特种部队乃至武警，都还延续了此类教学，梁峰对此并不陌生。

他抬手指了指弈延握槍的地方：&ldo;你握的太靠前了，槍长一丈，后手要握在尾端，不要露出槍根，前手乃是重心所在，在槍根前三尺之处。两手同时攥紧，前手使力，后手稳槍。身形保持笔挺，刺出之时跨步前弓，使腰力，全速刺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