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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2页）

没有直接说话，封悦的双手离开方向盘，缓缓举起来。窗外的人似乎也都跟着松了口气，他们的目标是小发，并不想节外生枝。就在他们伸手想开车门，带走小发的瞬间，封悦突然猛踩油门，朝着前面不远的拦截车的车尾，横冲直撞而去。他庆幸今天开了坚硬的卡迪拉克出来，那辆车的尾巴被撞，转了个儿，封悦趁机抄着露出的路线逃离。那些人匆忙上车，紧追不舍。

封悦仗着对这一带路线的熟悉，三绕两绕进了小巷，在后面车子没有追赶上来以前，冲小发喊道：&ldo;下车！&rdo;见小发愣神，封悦探身过去开了车门，一把将他推了下去。

小发本能地躲进一边儿的窄巷，很快跟上来的车从他面前飞驰而去，远处响起警笛。他听见急促的刹车声，连忙探出身，发现封悦的车被两辆商旅车前后夹在不远处，那些人气急败坏地把封悦揪出来，拖上另一辆其貌不扬的车，扬长而去。剩下的几个人开始在附近搜索，小发连忙朝另一头奔逃。

封悦在乙醚消失作用下，头脑渐渐清明起来，旋即被自己粗重的，几乎只出不进的呼吸吓到。那么点乙醚，只让普通人昏睡个把小时，却足以要了他的命。他直觉附近有人，没有直接睁开眼睛，在与窒息的痛苦辛苦挣扎的同时，尽量集中精力，倾听周围的响动。

断断续续的声浪飘来，本来不甚清晰，说话的人可能因为焦急，提高了声调：&ldo;如果找医生过来，搞不好就给康庆查出来，他若带人冲过来，我们两头开火倒不怕，怕就怕耽误了最后的期限，今天是最后一晚，七哥，若不逼康庆把货交出来，东欧那些亡命之徒不会善罢甘休的！&rdo;

那人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声音太高，突然安静下来，空气里只有封悦难以抑制的，粗粘拥堵的呼吸，听起来让人胆战心惊，好像真是要断气似的。接着那人压低声音，好半天，就听见他浅浅的劝说，封悦怎么也听不清楚，终于张文卓的声音响起来，极端不情愿，短短说了句：&ldo;那，算了。&rdo;

虽然张文卓在找医生的事情上让了步，他的犹豫让人担心，那人继续说：&ldo;七哥，这事心软不得，还有不到十个小时，康庆若是换了他回去，再找医生也来得及；康庆若不肯，我们估计也没命活，还管得了二少死活吗？&rdo;

张文卓再次沉默了。

封悦费劲地集中精力，听见细碎的衣服纤维摩擦的声音，好像正在靠近他，这会儿他也不用装，缺氧本来已经让他头脑里一片混乱，如此这般用力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更让他的精神疲惫到无法承担，他其实也不太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清醒着。

&ldo;哮喘的人身上不是都有药，他怎么没带？&rdo;张文卓的声音近在咫尺，&ldo;是不是落在车上？&rdo;

&ldo;找过了，没有，估计是掉在外头了。&rdo;

&ldo;找个信得过的，赶紧去药方买……&rdo;

&ldo;七哥！&rdo;那人打断了张文卓，&ldo;对他心软，就是对自己心狠，这会儿是一点错漏都不能出。&rdo;

&ldo;妈的，你要看他憋死吗？&rdo;张文卓火了，&ldo;他死了，我们拿什么要挟康庆和交换？&rdo;

&ldo;不会……&rdo;

&ldo;你再多说一句试试？&rdo;封悦的记忆里，没听过张文卓这么火大，&ldo;你们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那么一大批军火，在我这里不过中转几天，竟把货给我弄丢了！要你们去抓俞小发，结果把封悦搞回来！妈的！你们都吃什么长大的？长脑袋就是个摆设，是不是？！&rdo;

鸦雀无声。

封悦艰苦维持的神智，在这片长久的死寂里，再也无力控制，象断了线的风筝，远远地飞走了。

再次醒来，封悦觉得身上轻松很多，呼吸顺畅不少，身上是惯常的发病后，好似无法修补的疲倦，连动动手指头都觉得无比费劲。这回他睁开眼睛，床头的灯点着，这样他的一举一动，就都落在床前紧紧盯着他的两个黑衣人的眼里。

&ldo;七哥，&rdo;其中一个眼睛象钉子似的钉着封悦，头也不回地说：&ldo;二少醒了。&rdo;

张文卓从外间走了进来，身上完全看不出刚刚语气里的急躁和气愤，沉着地微笑坐在他身边儿。那两个人识趣地朝后退了退，一个站在窗帘边儿，一个靠墙站在门口那地方。

&ldo;让二少受惊了，&rdo;说着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试探温度，封悦厌恶地偏脸躲了，张文卓尴尬地笑，并不生气，继续说：&ldo;我有必要和二少解释解释，这事可不全怪我，但是阿庆不省心啊！&rdo;

嘴上说解释，张文卓似乎又不着急，起身倒了水，送到封悦嘴边：&ldo;喝点水吧！你这大半个晚上昏迷，可够吓人的。&rdo;

&ldo;不用了，&rdo;封悦说话，声音沙哑，他忍不住清了清嗓子，&ldo;我还怕水里有毒呢！&rdo;

张文卓脸色有点不好看，但他忍耐着：&ldo;这可不是我本意，本来有小发就够了，二少偏要插手进来，我也没办法。&rdo;他坐在床前的凳子上，翘起腿，看起来悠闲得不得了，好像丢了大批军火的事和他根本无关，&ldo;说实话，有小发在，我心里倒更踏实，如今换了二少，还真怕康庆不买帐啊！&rdo;

&ldo;那你何苦扣着我？&rdo;

&ldo;扣一个总比没有强，虽然你在康庆心里的地位，并不一定比小发高。况且，我也早想找个机会，敲醒二少，你对康庆的迷恋，实在没有必要。你，了解他吗？&rdo;

张文卓的目光，胸有成竹地落在封悦病弱不堪的脸上，继续说：&ldo;这事我也不怕给二少知道，康庆截了我一批货，六亿美金的货。我承认这回是我大意，没想到波兰街让康庆焦头烂额，他竟还有功夫盘算我的生意！这么大一笔货，他要是没有底气，是连截都不敢截的，康庆必定是花费了不少功夫在铺路，这些二少知道吗？你和大少，大概以为他就是波兰街上一个开夜总会的混混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