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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佯狂不知所之者（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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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禅赑风]无孔不入，毫无阻滞的穿透了奈良化二铁的身躯，让这尊俱利伽罗明王法身的存在根基也随之开始了动摇，在仿佛渗入了灵魂深处的强烈痛楚刺激下，老者的精神反而是久违的进入了极端敏锐的状态。

舔舐着嘴角溢出的血液，奈良化二铁强行从喉咙中挤出了包含战意的干涩声音：“这确实是很出乎我预料的出力程度，但……东国的小鬼啊，你该不会以为这点伤势就能让我失去战斗能力吧？”

尘埃的那头，沈询好似感到有些冤屈的声音随即响起：“怎么可能？对奈良老哥你，我可是一点不敢低估啊！”

“嘿，那我还真是感谢你小子对我的重视了啊。”奈良化二铁嗤笑道。

“不用谢不用谢。”沈询貌似羞涩道，挠了挠头。

几句话间，气氛又重新紧张了起来，奈良化二铁以唯心的灵能强行维持着濒临破碎的身体，在他如铁般的意志催动下，转瞬，俱利伽罗明王的身后的那五杆大旗中，又是有一杆渐渐升腾起了微弱的赤红光泽。

“南……咳咳咳……”

奈良化二铁半个字刚刚出口，在下一瞬，某种无形的力量却是突然间扼住了他的脖子，强行将旗帜上那堪堪凝聚出一层的稀薄赤光打散。

排开了漫天的尘埃，宛若恶鬼一般、不详而凶厄的庞大装甲堂堂走在废墟之间，看着那大半个身躯都被埋在水泥碎块之中，异常狼狈的身影，沈询眼中闪过了几分怜悯，叹息说道：“奈良老哥啊，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些无谓的反抗，你还是早点放弃吧……”

“毕竟，这场战斗从一开始来讲就是不对等的，一脚踏入这个陷阱之后，您的胜算便已经可以说是趋近于零。”他停顿了一下，残忍的向他揭示着真相。

有些时候，距离真相或许只隔着一层薄纱，在沈询这一句的话刺激下，奈良化二铁能够感觉到，有些被蒙蔽心灵的东西终于被撤去了，忍不住本能性低头的望向身躯，他却看见，在这一具身披紫黑色甲胄的俱利伽罗明王法身之上，不知何时，竟是爬满了一层又一层的漆黑经文，凝视着那邪异而亵渎的文字，短短的几个瞬间内，甚至让他的脑海中也多出了一些混乱而无序的念头。

他明白面对“电磁拔刀”时，为什么自己感知到的信息会出错了。

待到奈良化二铁消化完这道信息，沈询仿佛有着读心术一样，声音紧跟着响起：“我们东国有一句古话，叫做[多算胜，少算不胜]。早在来之前，针对奈良老哥你的性格特征，我就为此做好了多重的准备。”

“天有千算，人只一算。由于你对这场谢肉祭表现出来的执念，在那时，我便赌了你在孕养百鬼意识的装甲全部自毁后，亲身吸纳百鬼意识于体的可能。”

“现在看来……我是赌对了啊？”

像是毫不担心奈良化二铁在这时以余力暴起偷袭一样，沈询主动解除了和[北辰妙见]的链接。庞大的装甲迅速自行转化为无形的灵子态，转瞬间，沈询那时常带着一抹温和笑意的面容便出现了。

“在精神剧烈波动的战斗中，侵蚀部分是最容易随之扩大的，不如说，恰恰正是因为奈良老哥你这执着的杀意，‘箓’的生长速度才会被加快到如今的这种程度。”沈询惋惜的摇了摇头：“假如说您转头就走，毫不恋战的话，纵使是我也不可能奈何的了您。位居高位这么久，看来啊……您也是放松了警惕呢。”

“当然了，我要感谢你，不是奈良老哥你的教导，我恐怕也不会领悟到不择手段的真谛，抛弃掉最后的顾忌。”他身子微微前倾，按着胸口，真心诚意的说道：“不管怎么说，在这里，我都是要好好的对您表示感谢的。”

奈良化二铁沉默了，忽然间颇有自嘲意味的笑了笑，像是一下子突然老了好几十岁，终于有了他这个年龄的老人普遍都有的那一种暮气。

——归根结底，老夫我终究也只是一个凡人啊……

紧紧凝视着沈询，他眸子中锐利神色一闪，忽然间笑了起来：“我说你到底是在顾忌着什么呢？动用了这个令我失去行动能力的鬼东西之后，我猜，你其实应该也不比我好多少吧？”

“沈询，你看你已经是命不久矣了吧。”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命不久矣又如何呢？”年轻人的笑容不变，轻描淡写的道：“一时也好、一分也好、一秒也好……只要活得开心如意，又何须将这些不必要的小事挂烦于心？”

“好心态。”奈良化二铁赞叹了一声，也不去细究背后的事情。

“到了这个年纪后，我已经是能够感知到我的死期具体是哪一天、哪一时、哪一分，我很清楚，中了这[坏禅赑风]之后，还有56分32秒，我便将因为细胞崩溃而死。”他坦然的陈述着自己现在的状况，似乎是已经看淡了死亡。

“在我死后，以我身躯为载体的百鬼意识也就会被重新释放而出，根据谢肉祭这个仪式程序的逻辑，接下来，为了延续自身，它们恐怕便会故意放开[尸化病]的选取要求，让活尸化的现象席卷整个瀛洲。”

“要么是什么都不做，看着仪式失败，任由无数人陷入险境；要么则是以自身为载体，补完仪式，代替我主持完成这场谢肉祭……”

说到这类，奈良化二铁恶意的笑了起来，满怀期冀的望着沈询：“你这欲界降下来的天魔，不是自称什么正义的伙伴的嘛？如果你能做得到的话，那就去拯救他们啊！”

“看奈良老哥你先前那丧气样，我还以为你会死前幡然悔悟，直接告诉我解决的办法呢。”沈询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挑起眉头，但却是对此毫不意外。

“我说过很多次了吧。混极道的人里面，向来只有像我这样的恶棍、混帐和人渣。”奈良化二铁发出嗤笑声：“我这个糟老头子可都已经是快死了诶，身不由己了一生，我难得想在死前最后的肆意妄为一回，不行吗？”

“在把拯救城市的希望放在我这种人的身上，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