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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第1页）

西门庆略略思忖：&ldo;等会儿我让人送十两银子来，给你过日子用。&rdo;

&ldo;你还不说实话？又请我吃肉喝酒，又说送我银子。&rdo;

&ldo;呵呵，&rdo;西门庆笑道，&ldo;也没旁的，就是想再跟着您学功夫。&rdo;

张天全一拍大腿，这事划算啊，便道：&ldo;行啊！往后你有空了就过来，我再教你一回。&rdo;

西门庆欢喜起来，张天全又道：&ldo;对了，那十两银子是按月还是按年？&rdo;

酒楼的小厮搬来两把簇新的红木椅子，油漆涮得光滑透亮。

张天全一见就很喜欢，一脚将自己之前坐的旧木凳踢开，伸出油腻腻的手指，指着红木椅道：&ldo;快搬过来，我也坐这个。&rdo;

小厮立刻抬了一张放在他身后，张天全一屁股坐下去，扭了两下，甚感满意，抓起鸡腿继续啃。

另一张椅子则放到席面的另一边，玳安用袖子擦了擦椅面，恭请自家老爷入座。

西门庆坐下，替张天全斟酒。

张天全虽然上了年纪，身材精瘦，胃口却不小，倾刻间，一桌上好的席面就被他吃了大半。

他打了个饱嗝，吸溜一口杯里的南酒，咂着嘴道：&ldo;好酒好菜！我都多久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rdo;

&ldo;只要师父喜欢，往后我常送来。&rdo;

&ldo;别，&rdo;张天全放下空酒杯，&ldo;人一辈子能吃多少饭，是有定数的。我可不想一下子就将后面的饭全部吃光，然后挨饿等死。&rdo;酒足饭饱，他感到很惬意，摇头晃脑起来，&ldo;有福莫享尽哪！往后逢年过节的，你孝敬我一点也罢了，平时就不用了。我这肚子它实诚哪，天天大鱼大肉的灌它，准闹毛病。就得粗茶淡饭，偶尔来顿好的，它就踏实了。&rdo;

西门庆垂着眼皮：&ldo;师傅说得有道理，若我早些年能多听听师傅的话就好了。&rdo;

张天全斜了他一眼。

20多年前，西门庆年纪小小就失恃失怙，虽有一间小药铺，却朝不保夕，时常被街上的混混欺负。

张天全遇见他时，他正被几个混混堵到街角，打得鼻青脸肿，还恶声恶气地问他要钱。

西门庆不敢反抗，从兜里摸出身上仅剩的几个铜板递过去。

张天全一见就大怒，飞起几脚将混混赶跑，骂他：&ldo;别人欺负你，你不会欺负回去？就由着他们这么欺负你一辈子？真没种！&rdo;他一把将西门庆拉起来，怜悯道，&ldo;小子，要不要跟我学几招？&rdo;

张天全是个卖豆腐的，虽然不是正经的武学师傅，但他从自己的父亲那里学了一身好功夫。

他父亲对他说：&ldo;天下有三苦：打铁、撑船、磨豆腐。我没有别的留给你，只有这一口小磨。所以，你从现在起，好好跟着我练武，将来你做豆腐才不会觉得辛苦。&rdo;

西门庆看他不像坏人，点头答应。自从天天来他家练武，风雨无阻，学得有模有样。

不出几年，他就学得一身好拳棒，街上的混混流氓再不敢来欺负他。

他的心越来越大，越来越野，不仅收服了整条街的混混流氓，甚至混成了他们的头头，还学会了赌博、逛妓院。

张天全一看，这和他的初衷不一样啊，管又管不住他，便厉声喝斥：&ldo;我教你功夫是让你防身，不是让你去欺负别人的。你若再这样，以后就别来了！&rdo;

没想到，那家伙硬气，当真没再来过。

张天全也没放到心上，他俩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师徒关系。西门庆既没拜过见师礼，也从没送给束修给他。

张天全每日只做两扇豆腐，卖完拉倒，回到家就呼哧呼哧练他的棍棒。

他教西门庆练武，也只不过是顺手而已。

&ldo;你小子硬气了20年吧？&rdo;张天全奚落道，&ldo;我还以为你会把这股硬气带进棺材呢！&rdo;

&ldo;师父。&rdo;西门庆脸色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