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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2页）

入手单薄，两个人身上的海波袍交叠在一起，依稀间宛如旧日，江漠楼几乎觉得在自己心头熊熊燃起了一把火，而事实上那不过是一股灼热的血cháo正急速地从胸腔之内涌动而过，极度动容之下，教人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楚是幻是真，是梦是醒。

江漠楼的另一只手带着几许颤抖抬起来，似乎想试探着摸一下江寻意的脸，这样一动，却冷不防一抹冰凉划过胸前的肌肤。

江漠楼像是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心的火顿时灭了。

是那枚挂在他脖子上的掌门印，仅仅半年之内，他的师父师兄俱丧，掌门印早被门派中的叛徒夺去，而后几经周折才又回到了他的手里，这块永远捂不热的玉石像是一滴冰冷的心头血，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门派凋零，不复当年。

即使他固执的不肯脱下当年那身海波袍换上掌门服色，但发生了的事情，终归长久镂在了心上。

江漠楼垂下眼，胸口狠狠起伏了一下，用尽平生最大的毅力保持住了自己的无波无澜，慢慢放开江寻意的肩膀。

失态的不只是他，这样猝不及防的当面遇上，连江寻意都懵了，相比起云歇，他对江漠楼自然是一点戒备之心的都没有，脑子还没转过弯，话已经脱口而出：&ldo;漠楼？&rdo;

想象中的惊喜感动完全没有，江漠楼刚刚放开他肩膀的手一下子按上了剑柄，杀气腾腾地道：&ldo;你是谁？竟敢冒充我师兄！&rdo;

江寻意：&ldo;……你觉得呢？&rdo;

江漠楼深深地看了江寻意一眼，杜衡和他虽然样貌一模一样，但细微之处的差别终归还是有的，于是江漠楼拒绝：&ldo;你绝对不可能是他！他已经死了！&rdo;

不想承认身份的时候，老有人逼着他认，这会好不容易他自己说出来了，人家还不信了，这也是服气，江寻意心塞道：&ldo;好好好，你不信……&rdo;

冷不防被人拉到了身后，云歇幽幽向江漠楼道：&ldo;江掌门能这么想真是再好不过了，希望你以后也要记住今天的话才行，不要再上来纠缠。&rdo;

江漠楼从小性格严谨，&ldo;奇迹&rdo;&ldo;巧合&rdo;这样的词对他来说听上去就和英国鸟语一样，他原本坚信死了就是死了，面前的人打扮成这样肯定是有天大的阴谋，结果云歇往旁边一站，一句话这么一说，反倒让他犹疑了起来。

江漠楼一张永远如覆冰雪苦大仇深的俊脸下面，隐藏的是满满的纠结，目光在两个人中间转来转去，江寻意于心不忍道：&ldo;行了，看什么看，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你居然连是不是我都认不清楚。好罢，当年你五岁的时候，想吃师尊供在祖师像前的贡品，又不好意思……&rdo;

江漠楼条件反she一样：&ldo;闭嘴！&rdo;

云歇的笑容有些阴沉，江寻意在他面前连句真心话都找不到，而一遇到了江漠楼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了下来，这种无意识的差别待遇比江寻意的恶劣态度更加让他难以忍受。

江漠楼一句&ldo;闭嘴&rdo;出口，似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声音微微发颤：&ldo;……你真的没死！&rdo;

江寻意没好气道：&ldo;这口气，挺失望啊？&rdo;

江漠楼嘴唇翕动，半晌没说出话来，反倒是江寻意笑了笑，自己摇头叹了口气，三分无奈三分纵容。

这副&ldo;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rdo;的画面几乎要把云歇看出心肌梗塞，他深深吸了口气，听见远处的嘈杂声吵闹声如同cháo水一般越来越近。

江漠楼变色道：&ldo;糟了，我竟忘了，是那帮老头……你、你是怎么回事？算了先别说了，快跟我走！&rdo;

他本来就不善言辞，激动之下更是语无伦次说不清楚，只是一把拉住江寻意的手，带着他就要走，连两个徒弟都忘到了脑后。

江寻意道：&ldo;等一下，这里的案子我还没弄清楚……你先说明白啊！&rdo;

云歇怒道：&ldo;江漠楼！你当我是死的啊？&rdo;

两个人的话混杂在一起，江漠楼反倒一句都没听清，刚要说话，身后已经又有一人御剑而来，身在半空便大笑道：&ldo;江掌门，你跑什么……江寻意，你没死？！&rdo;

最后六个字的声调陡然提高，接着一道身影忽地落在了僵持着的几人面前。

江寻意听到了这个声音，一下子就明白江漠楼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可惜已经晚了，他侧过头，一张雪白的面庞有一半隐在大树下的阴影里，冷冷地道：&ldo;封薛。&rdo;

他脸上不带着那种讥嘲的，似笑非笑的神情了，整个人的气质就一下子阴沉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别人时，那目光就如同两道冷电，锐利逼人，反倒让原本气势汹汹的封薛倒退了一步。

修真界四大姓，杜、封、越、韩，他正乃封家的家主，成名已有百年，虽然这时候看起来就像是个年逾古稀的老头子，但实力不可小觑，且过去就和灵台双璧十分之不对付，云歇神态平静，心中念头电转，又瞥了身为一派掌门的江漠楼，却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同时出现在了这个荒郊野外，又认出了江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