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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1页）

&ldo;嗯。&rdo;重阳应了声，沉默了许久，说，&rdo;母后自尽了。&rdo;

沈池心里一惊。&ldo;不是病逝？&rdo;

&ldo;不是病逝。自己割开了喉咙。头几乎断了。‐‐就在乾清门外。&rdo;重阳苦涩地道，&ldo;临去的时候，她的眼睛只盯着吉利儿。朕就在乾清门里，她……一眼也没有看过来。&rdo;

沈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紧紧拥住了重阳的肩膀。重阳闭了闭眼，反手把沈池抱在怀里。

黑暗的大殿里，两人安静地相拥坐了许久，重阳问，&ldo;阿迟，你心里也有遗憾之事？&rdo;

沈池想起了上辈子的公务员老爹和校长老妈。他们膝下只有自己一个女儿，她来了彼方，留给他们老夫妻的，又是什么日子。

&ldo;有。&rdo;她低声道，&ldo;抱憾终生的憾事。&rdo;

重阳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ldo;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便是朕抱憾终生的憾事。如今你无事，朕很高兴。&rdo;

沈池回握住重阳的手。&ldo;陛下，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出去罢。&rdo;

&ldo;好。&rdo;

两人互相搀扶着，摸索着走到了殿门口。沈池敲了敲木门。&ldo;殿下。&rdo;

殷季的声音立刻从门外响起来。

&ldo;沈学士，本王那位皇侄如何了？&rdo;

&ldo;陛下无事。已经在门后了。&rdo;

殷季喜道，&ldo;甚好。吴大用，开门。&rdo;

话音刚落，殿里的沈池和殿外的尉迟廉齐齐叫了声，&ldo;且慢！&rdo;

尉迟廉在门外笑了声，&ldo;哟，沈大人也知道？&rdo;

沈池没理他，&ldo;殿下可准备了黑布？在暗室里过久，骤然出门，只怕伤了眼睛。&rdo;

殷季倒没想过这茬，微一迟疑，旁边的尉迟廉已经笑嘻嘻从怀里掏出一块黑布来。

&ldo;早就准备好了。卑职这就从门缝里塞进去。&rdo;

沈池道，&ldo;陛下，眼睛且闭一下。&rdo;　片刻之后，门缝微启，漏进一丝光线，在暗室中看来，竟灼灼耀眼。沈池把黑布叠了几层，仔细绑在了重阳的眼睛上，拉开沉重宫门，牵住重阳的手，迈出了黑暗的宫殿。

殷季站在殿外，背着手看着。这位大侄子确实可以自己走路了，对说话也有反应了，不像中午那那时候，从头到脚一根木头似的瘆人模样。

殷季满意地点点头，眼角扫过角落里的吴大用。吴大用心领神会，立刻把准备好的笔墨案几抬过来殿前空地上，一份空白诏书放在案几上面。

吴大用弓着身子，赔笑道，&ldo;万岁爷，这景阳宫的滋味不好受，奴婢也不忍心万岁爷再受苦。如今御案就在这里备下了，朱笔也准备好了，万岁爷先琢磨琢磨，等下眼睛可以见光了，万岁爷就随便写个几句，奴婢拿了退位诏书，这事儿就完了。万岁爷还年轻，日后还是可以做个逍遥王爷。&rdo;

重阳沉默了片刻，冷冷一笑。

&ldo;你过去告诉端王，他要的，朕不会给他。实在想要，叫他自己凭本事来取。&rdo;

吴大用脸色顿时一变。

&ldo;嘿！这敬酒不吃吃罚酒‐‐&rdo;

&ldo;够了。&rdo;殷季打断道，&ldo;他再不济，也不是你这个奴才能糟践的。继言，你带本王这位皇侄回去乾清宫。传令崔正道跟容广益换值，羽林卫依旧把乾清宫围起来。&rdo;

孙继言单膝跪地领了命，王府亲卫将皇帝围在中间，他亲自领着，簇拥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