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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这金琅卫表情畏怯猥琐,穿着也不似薛纹凛身边那些清一色笔挺周正青年。薛承觉饶有兴致地想,既有人将西京皇帝当傻子糊弄,他若不搞清楚岂非对不起处心积虑设局之人。薛承觉只把行踪透露给丰睿,此人向来不得薛纹凛亲信,却因出身赤爵卫而得自己依赖深厚,他能否因被许诺了天大的好处,选择背叛?这一点,薛承觉尤其想要答案。他想知道到底是薛纹凛看人准,亦或自己付出真心能交心。薛承觉被哄骗走时从善如流,毫无反抗,甚至帮绑匪特地避开了暗卫。他唯一没料到就是会惊扰前线作战的薛纹凛。这趟本就是微服偷溜,其实薛纹凛若对自己置之不理,往后发生什么后果他尽数可以视若无睹。而自己这位叔父不但来了,甚至不惜冒临场鸣鼓休战的对战大忌。此刻薛承觉与绑匪站在一处,瞳孔唯独照映了那张极美冷漠的男人脸。他耳侧不断回味绑匪简直苦口婆心般的轻声喃语,像被猛兽布满倒刺的长舌不断舔搅着头皮,感觉既不悦又怪异。“公子,有人欲在船上向您动手,届时将叫天不灵唤地不应。”“公子,北澜之地不过是一场阴谋,摄政王恐借此次久战,拖垮千珏城军枢补给。”“公子,极阳铭文入主皇陵亦是薛纹凛片面托辞,他不过借机将二十万大军之军权探取囊中。”“公子,属下奉命冒死进谏,此番不成功便成仁。”薛承觉静静听了半天,前几句入耳时还有空在肚里笑笑,甫听对方说到要成仁时才不由得一愣,心底渐次翻涌起深重的危机和警惕感。他幡然醒悟此人不但有目的还有目标,而目标一定不是自己。借自己想引出谁来,薛承觉原是猜不透的。此刻他看到来人才遽然智谋在线,脸色顿时变得灰败。锋利的匕首抵住了喉咙,鼻尖馥郁的迷香味挥散不去,薛承觉感到四肢发软,听见绑匪对着他耳边轻语,“公子,请让摄政王靠近些。”薛承觉抿紧唇,很不耐对方靠自己太近,只将头偏得离人远些,微白着脸故作慌乱对薛纹凛高声轻叱,“叔父真是一手好算盘,何必那厢故意安排我离开,这厢又偷偷动手。”薛纹凛闻言立时眯起眼,全然似在看一个傻子,淡紫精致的薄唇慵懒翕动,“你脑子,是被驴踢了么?”薛承觉战战兢兢:“......”这得是多大气才会惹人说话如此粗鲁?薛纹凛说完话后微垂首轻声咳嗽,边咳边用极淡的目光睨视着满脸莫名的绑匪,他无视属下企图拦住自己往前走动的警告,迈着不甚在意的悠然脚步渐渐靠近。他走一步,薛承觉的脸色就难看一分,绑匪的眼神的激动便增加一分。“金琅卫哪个营的?”他状似闲谈地启口。绑匪冷不丁薛纹凛会直接对话自己,匕首上紧张泛白的手指不安地动了动,面部肌肉抽动着磕巴,“王,王爷莫问,权当属下为您出这口恶气。”薛纹凛乌沉沉的黑眸平静无波,面容无悲无喜,“你想杀我?”薛承觉和绑匪闻言,竟同时怔愣了两秒。少年皇帝脑海迅速扫掠另一个念头,“杀他何须特地选在这?”杀薛纹凛的最佳之地当属北澜战地,只需对阵时盯准目标放暗箭便可。这家伙企图逼迫自己诱使薛纹凛靠近,难道是周围——薛承觉努力转动偏倚的脖颈,一双利眼开始自庙内的角落慢慢细致搜寻,须臾间,少年漆黑的瞳孔遽然缩紧——这家伙恐怕是要——一石二鸟!“叔父不要管我!”少年喉结轻动勉力说出几个字,被喉间的匕首瞬时划破了道血口。绑匪随即自他身后发出受伤困兽般的含糊反抗,恼羞成怒的低吼如同机关开启的信号,风中顺势撞进几声沉闷的啸鸣,这名金琅卫贴紧薛承觉,大胆地双臂环住少年。电光火石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快不过凭空由远及近的数道破空声,除了薛纹凛。这男人站在绑匪因少年拦在身前的视线盲区里,在对方环紧薛承觉的同时抽出了腰间的兵器。一柄软剑银光四溢,并无华丽招式,而是快速简单朝对方手部几个穴道斜出刺去,对方被刺麻得反射性松开手臂,与薛承觉间离了半步。薛承觉浑身虚软不好动弹,他无奈地定在原地,眼帘微抬的瞬间,瞳孔里闪烁着微恐与震惊。他最后看到的光影,除了那片从天而降的巨大薄氅,还有薛纹凛荡漾着温和水泽的极美墨眸。随后,有人隔着薄氅重新环抱住自己,薛承觉隐隐猜到会发生什么,正因这个猜测令他心神欲裂。瞬息,箭簇入体的声音隔着薄氅如期而至,沉闷而刺耳,在薛承觉脑中如无数烟花般炸开并无限放大、重复循环,他只感到环住身体的手臂坚定紧实,喉咙被黏土填死埋实般无法开口吐出任何一个字。薛承觉的心跳越来越快,当感官重新恢复时,身后男人的惨叫和周遭亲近的悲呼此起彼伏。遥远混沌处传来薛纹凛轻弱的说话声,是薛承觉从未听过的宽和温柔,有着沉溺美梦般轻抚额头的温度,絮絮叨叨,比父皇甚至更像一个普通父亲,“哎,到底还是个孩子。”薛承觉对此话深感愤愤不平,他厌恶被当成一个孩子,为何薛纹凛还觉得自己是个孩子。他又懵然惊惶地想,难道叔父看到了自己方才面对箭簇时不自觉流露的恐惧么?还是叔父感受到了自己心底忍不住会为他担忧的一点悸动?幽幽远远地,脑海听见随侍自己从小到大的老太监,那个连父皇驾崩时也不曾放声嚎丧过的宫人,此刻正撩起一副独有的公鸭嗓哭得欲生欲死。他仍是被紧箍得无法伸开手脚,但他发自内心底地,不想被人扯开薄氅。喜欢太后前期虐夫,后期守火葬场扒拉()太后前期虐夫,后期守火葬场扒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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