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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何妈妈无奈，将她抱到了贺丽芳的房里，央了贺丽芳看住了她，自去取糖粥。

贺瑶芳见胡妈妈不在，咬咬牙，小声问道：&ldo;阿姐，你知道舅家的事儿么？&rdo;

贺丽芳并不知晓多少内情，却将小脸一扳，故作大人样儿训斥道：&ldo;你要死！小孩子家，不要胡乱打听！&rdo;

贺瑶芳：&ldo;……&rdo;要不是现在再没旁的人可以用了，打死她也不跟这位大姐说！谁个叫她现在只有三岁的呢？说什么做什么，旁人都只当她是童言童语，并不当真。大姐虽然只有七岁，好歹是个半大孩子了，做起一些事情来也更方便。据她这两日观察，贺大姐虽然年幼，却是个拎得清的孩子‐‐她也没旁的选择了。

她总得从现在慢慢引着，等明后年父亲要续弦儿的时候，才好合作捣乱。

深吸一口气，贺瑶芳小声说：&ldo;我知道。&rdo;

贺丽芳斜着眼睛看她：&ldo;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rdo;

贺瑶芳心说，我忍了！对贺丽芳招招手儿：&ldo;我偷听她们说的。&rdo;

凡是偷听来的，都觉得听到的是真话，贺丽芳也不例外，弯下腰来问道：&ldo;你听到什么啦？&rdo;

贺瑶芳一五一十将何妈妈说的，择要转述了。一面说，一面还担心：这姐姐听得懂奁田是什么么？顺口问道：&ldo;阿姐，什么是奁田？&rdo;

贺丽芳气得小胸脯一起一伏的，才要跺脚往外跑去寻祖母问个明白。猛听得这一句，又噎了回来，虎着脸道：&ldo;你要死！阿婆不许家里乱传话，你还说！你还说！&rdo;说着，往妹妹身上拍了好几下，&ldo;不许再说给别人听了，知道不？&rdo;

贺瑶芳被她用力打了几个，疼得紧，深觉自己冤枉。好在她上辈子没少受这等冤枉气，倒也绷得住。听长姐这般说，显是听明白了，放下心头一块大石，故意说：&ldo;我以后也不跟你说啦！&rdo;

贺丽芳：&ldo;……我不打你了。往后有话都对我讲，不要对别人讲，连阿婆也不许讲，听到没有？&rdo;

贺瑶芳从善如流地点头。

贺丽芳又给妹子整整衣裳：&ldo;以后就剩我们啦。&rdo;心中却不无得意：果然，让阿春四处乱走，引走胡妈妈，还是有收获的。才得意了一下，又想舅家的事儿，又头疼了起来。她略长几岁，对舅家的事情知道得多些儿，更小一些，舅家还是不错的，然而这一、二年，舅家可把她亲娘气得不行，弄得祖母也是极不开心的。

贺丽芳又犯起愁来，直到何妈妈又取了糖粥来，她还是半点主意也没想出来。

姐妹俩闷闷地吃完了糖粥，倒是贺瑶芳又有了新主意‐‐她大哥，贺成章。

第5章出了个昏招

作为一个当了多年&ldo;仅有独子的寡妇&rdo;的人，贺瑶芳自认对祖母的心思摸得是极准的。在她祖母罗氏老安人的眼里，头一等重要的是，自然是她爹贺敬文。第二就是她大哥贺成章了。

说穿了，都是为了传宗接代，光耀门楣。哪怕是要给贺敬文续弦，为的，也是这个。

凭你再不服气，它就是这么个事儿。

弦，总是要续的。倒不是继母有多么重要，而是贺家的延续更加重要。贺瑶芳没指望着以后没有继母，只盼着别弄个跟上辈子柳氏那样的太恶的继母就好。眼下这家里，她是说不上话的，她大姐的意见被重视的可能性也不大。反是贺成章，大有可为。

头一样，就是别让家里两位长辈想起舅家的恶行恶状，就迁怒到她们姐弟几个的身上。这件事儿，她与长姐也能办，只是效果不如贺成章好。要做成此事，不被人一句&ldo;外甥肖舅&rdo;弄得下不来台，一母同胞的几个，就得抱成团儿，谁都不能拖后腿。

至于姨娘洪氏所出的那个妹妹，比她还小呢，眼下也顶不了什么用处。

打定了主意，贺瑶芳便琢磨着，要撺掇着贺成章往罗氏那里去。

男人，甭管年龄是老是小，都是经不得激的。激将法不管用，那是你没用对路数。贺瑶芳自的对付这位大哥的办法，对贺成章这个年纪的男孩儿来说，妹子一脸信任地说一句：&ldo;阿爹没回来，不是还有大哥么？&rdo;就能让他把小胸脯挺得高高的，昂首阔步去罗氏那里&ldo;撑门面&rdo;了。

这个时候的贺成章，还是很好哄的。说来贺成章也是个聪明孩子，至少，上辈子到死，都是个靠谱的人。奈何这妹子道行太高，不免也着了道儿。被贺瑶芳一激，压下心里的怯意，往祖母罗氏那里去。

看着贺成章昂首挺胸往前走，贺瑶芳舒了一口气。撺掇着小孩子往上凑的把戏，是好些妇人常做的。以前她很有几分看不上这些手段，现在却要不得已而为之。送走了贺成章，贺瑶芳低头一掐起了白白嫩嫩的手指头，算来算去，还得熬上个十几二十年，才能松一口气，不由得两眼发直‐‐还要熬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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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活了几十年的贺瑶芳觉得前途多艰，眼下只有五岁的贺成章就更是不知所措了。当面答应妹子时，也是豪气干云，转个弯儿见到祖母居住的檐角，他倒冷静了下来。心里有些怯。

打生下来便是家里的宝贝疙瘩，除了有一个立志做楷模的&ldo;严父&rdo;，家内众人对他极是爱护。尤其是母亲和祖母，看他像是眼珠子一样，从来都是轻声细语哄着。然而这两日，情势却是一变，母亲故去，祖母也瞬间变了脸色。